语用变异

关键词: 变异 交际 词汇 语言

语用变异(精选四篇)

语用变异 篇1

一、语用词义的界定

词的语用意义是指在语言运用过程中, 人们在词语概念意义的基础上, 在一定的语用目的支配下, 以语境作为参照而赋予词语的临时词义。在日常交际中, 常用的词汇不过几千个, 而现实世界是无限丰富的, 当原有的词汇意义无法表现世界的变化, 或者无法满足使用者的需要时, 词汇就会被赋予新的意义, 同时, 也带上了语言使用者个人的色彩。因此, 我们发现在实际使用中有些词汇是无法从其词典意义得到解释的。例如, 我们生活中经常有看起来“答非所问”的现象, 或者离开了具体的语境就无法解释的词汇意项。在这种情况下, 有关的词汇就暂时性地获得了一个新的意义, 我们把这种意义叫做词汇的“语用意义”。

二、词义变异的内涵及原因

语言人类表意的工具, 同时语言又是随着社会产生、发展和变化的, 它总是受制于社会。在特定的语境下, 由于各方面的需求。人们运用语言时往往言不由衷。于是, 人们在日常的交际过程中不断地发展和更新自己的语言, 使之以语用意义方式来充分地表情达意。由此可知, 语境是词义演变的基本环境。那么我们首先就要弄清何为语境。人们运用语言进行社会交际总要受到现实环境的支配与影响。这是因为, 语言的使用总是在特定的环境即特定的现实、就特定的范围、为特定的目的、同特定的对象进行的 (何自然, 2000) 。这种特定环境包括说话或写作的社会环境、历史环境、文化环境、作品的上下文及说话的前后语等内容, 我们将其称为语言环境, 简称语境。语境是语用方面的首要因素, 离开语境, 词义变异就失去了演变的土壤, 成为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词义变异发生在特定的场合和具体的语境中, 它涉及与这个词有关的百科知识, 并从中选择出一个受语境影响的子集来, 不改变词语的固有形式, 而临时改变词语所适应的常规语境或为人们所熟知的语义内涵, 并通过这种临时变更带来的反差来形成特定的表达效果。简单说, 词义变异的语境就是词义参与交际的一切条件的总和。

词义变异产生的主要原因是语用环境对于词义的影响和制约, 大致可以分为主体因素和社会因素两方面。主体因素又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人类的思维认知水平的不断提高。2.人的思想观念的更新。3.人们心理情感因素促使词义不断演变。另外, 社会因素也在词义变化发展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首先是科学技术的发展促使词义演变。比如说, 网络成为我们了解信息的窗口。“窗口”一词在这已经发生了词义变异, 并非指它的本意窗户, 而是一种媒介和平台。其次是社会经济的发展促使词义演变, 最后是社会文化的发展促使词义演变。例如:绿色食品, “绿色”在此处的意义指天然的、无污染的。除此以外, 语言自身的变化发展也使得词义变异遵循一定的规律, 比如词语的简化也往往造成词义的演变。语言逐渐趋向简化是英语的一条发展规律

三、语用环境下词义变异的方式

词义变异依赖的不是改变词语本身, 而是改变词语同具体语境间的常规关系, 所以语用环境下的词义变异就是有意识地突破词语的常规用法。

1. 违反合作原则而造成的词义变异

语用学中的会话合作原则包括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联准则方式准则。在实际交往中, 人们经常违反这些原则, 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对话含义。也就是说, 词义在语境中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1) 违反数量准则造成的词义变异

根据数量准则, 说话者应该提供给听话人所需的足够量的信息, 以促进交际的顺利进行。然而, 在现实生活中, 人们往往会省略一些信息, 赋予原来词语更丰富的意义。比如:教授就是教授。这句话看似简短, 从字面看来, 只不过是“教授”一词的重复使用, 但是两处的意思却不尽相同。第一个“教授”就是简单的名词“教授”原本的意思, 然而第二个“教授”却是暗指教授这个人物身份的知识和素养。意思就是说教授就是和一般知识水平的人不一样, 不愧为教授。显然, 第二处的教授已经不再单纯地只是名词的意思, 它的词义已变异为形容教授特点的形容意义

(2) 违反质量准则造成的词义变异

质量准则要求我们说话要讲真话, 实实在在, 不能虚伪。有时违反质的准则也多见于说话时用隐喻的方式表达。比如下面这个对话:

M:Do you think Bob will help us?

W:Sure, he’s got a heart of gold.

这个对话的含义就是用“a heart of gold”来形容Bob是一个很诚心的人, 意思他是会帮助我们的。由此看来, 词的意义已由表面意义演变为引申意。

(3) 违反关联准则造成的词义变异

关联准则是指我们在会话时前后所说的话语应该是密切联系的。而在日常交际中, 我们经常会发现, 人们之间的言语似乎是无关的, 并不符合关联原则。但根据言语所在的语境,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话语又是可以解释并有联系的。例如:

Lady (standing in the middle of a busy street) :Officer, can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o the hospital?

Policeman:Just stand where you are and you will find ou how to get to the hospital.

在这个幽默对话中, 警察并没有正面回答女士的问题, 而是委婉地告诉她不要站在车水马龙的当街询问, 如果被车撞到的话就自然会被送到医院了。警察答非所问就是为了说明这样是很危险的。在这个语境中, 同样是“get to the hospital”, 但是去医院的目的已有所不同, 在此语境中, 意义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4) 违反方式准则造成的词义变异

方式准则是指话语要清楚明白, 避免晦涩和产生歧义。然而人们往往在说话时并不直截了当地说明, 通俗地来说, 有时故意拐弯抹角, 看似违反方式准则, 但有其特定的语用意义。例如:

A:妈妈, 我渴了。

B:那给你两块钱吧。

在这个对话中, 孩子渴是想向妈妈要水, 可是妈妈给的却是钱, 看似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但是我们都能理解妈妈的意思。在这里, 两块钱就指代水或者饮料等解渴的东西, 所以妈妈只是换了种方式来回应儿子。

2. 间接言语行为下的词义变异

间接言语 (indirect speech) 就是通常被用以含蓄表达自己意思的语言。因此, 我们不能用常规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话语的意思, 因为说话者往往有其隐含的言外之意。比如下面这个常见的例子:

女儿:妈妈, 我的钥匙找不见了, 你看见了吗?

妈妈:宝贝, 你的眼睛真大, 钥匙就在你桌子上呢!

在这个对话中, 妈妈所说的“眼睛真大”明显已不是它本来的意义, 这里的“大”反而具有了小的意思, 是妈妈委婉地说女儿眼睛不好使, 钥匙很明显在桌子上, 而女儿居然没有看到。由此可见, 在间接言语行为中词义变异常常体现在反语表达上。再如:

A:瞧, 我的新裙子怎么样?

B:哦, 你的身材可真好, 这么肥的裙子你穿上居然刚刚好!

由B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可以看出A肯定是有些胖的, 在此语境中, B采用了褒词贬用, 因此这里的“好”发生了词义变异, 暗指不好的意思。

词义变异的基础是原有词的理性意义和附属意义, 词义变异的目的是产生一定的修辞效果和语用价值。在以上所举的例子中, 我们可以发现, 修辞的使用在词义变异中是很常见的。一些常用的修辞手法带来的意义变异方式十分符合语用词义的修辞效果。运用修辞手段产生的词义如果经过反复使用, 这种临时性的意义语言使用群体广泛接受而变成词义的发展意项, 之后, 人们运用它们的过程中就不会再明显地意识到这是一种修辞了。

四、结语

词汇意义必须通过使用来体现, 否则词汇不过是表达一组抽象概念的符号而已。所以, 词汇人类交际运用过程中不断地发展变异, 从而产生语用意义, 这是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结果, 也是人类语言不断积累的过程。本文只是从一个角度简要地描述了语用环境下的词义变异, 由此说明词汇的使用和变化是离不开语境的, 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词汇具有动态意义, 语言才能栩栩如生。

摘要词汇语言的骨骼, 词义是词汇的精髓, 词义的变异使得语言不断变化和更新。本文从语用学角度分析阐述词义变异的理论基础, 以及词义变异的原因方式, 从而说明词汇语言交际中的重要作用, 以及词义变异与语用环境的密切关系

关键词:语用环境,语用词义,词义变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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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与认同:网名的社会语用研究 篇2

在时下日渐普及的网络交际当中,网络聊天、电子邮件、视频点播、网络游戏、网络博客以及网络布告栏的出现,使得虚拟世界的互动交流成为可能。为了有效地参与其中,许多网民花样百出地为自己设计了网络昵称(即“网名”),由于许多网站对注册用户网名的条件异常宽泛,这为网名的建构提供了一个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空间(张莉,2004)。网名研究的相关文献多关注网名的构成方式(王小溪,2008)、社会文化内涵(黄广芳,2007)及其背后的社会心理特点(剡根会,2007)。相对而言,从社会语用学角度探究网名微观本体特点以及主体认同特征的研究尚不多见(程俊,2006),以网名本体为切入点,结合一手语料予以探究是当下网名研究亟待解决的一个重点。有鉴于此,本文尝试基于一手语料,从社会语用学视角出发,调查并分析网名的语用内涵。和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研究不但试图从微观上深入挖掘网名本体的变异性,同时还以网络交际者为中心细致调查主体认同的差异性。通过上述两个维度的调查,力求全描写网名生成的社会语用理据,即从社会语用角度找到网名原生态以及演化态的具体动因。

二“网名”的本体与变异

从广义上讲,网名指个体在网络上使用的所有名字;从狭义上讲,网名指个体在网络聊天中所使用的名字。出于本文研究目的考虑,本文取网名的狭义定义。从网名的学科属性来看,网名作为计算机网络共生的新语言现象,也可以被纳入专名学(1)的范畴。具体原因有三:其一,从功能上看,网名与普通姓名一样,主要是用来指称与识别个人的身份;其二,从意义上看,绝大多数网名不仅具备理性意义,而且具有丰富的联想意义和文化意义,这一点正是人名区别于普通代码符的重要特征;其三,从使用数量和价值来看,网名已超过了笔名等一般人名,且极具发展潜力。我们对于一些十分奇怪的网名,如“秋天すせ的情”“廳=妈媽淂-話”等,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那么这些纷繁复杂的网名背后是否存在某种规律呢?换言之,其语言本体上是否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语言规范性,抑或完全是杂乱的语码拼接?从本体角度来考察网名,就必须参照语言研究的基本层面———形态、语义和语法(Robin,2000),因为网名的本体描述唯有依据语言研究的基本层面才能挖掘得更为系统与全面。据此,本文将总结网名在形态、语义和语法上的基本特点。

(一)网名的本体共性

为了更好地分析网名的本体特性(具体表现为网名间的共性与个性),笔者随机选取网名1000个。本文讨论所用的网名基于2009年9月4个周末QQ网络聊天室中用户网名列表。之所以选择QQ聊天工具作为网名的选取平台是因为其本土性,它在民众中具有很高的接受度、认可性以及实用性;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段是因为周末放假,在线人数相对偏高;之所以选择上网黄金时间(早晚9点钟)各选取125个,时间跨度为4周,最后选足1000个网名,是为了保证选择的随机性;如果遇到同一网名,则顺延取替。

依据语料发现,网名的本体共性特点有:从形态构成层面来看,网名的构成要素无外乎汉语、英语、数字、符号、星文(火星文)等五种元素,这与王小溪(2008)的研究发现基本相同。从语义表征层面来看,网名的语义内容绝大部分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也表现出一定的偏理性。从语法角度来看,网名对于语法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网名还是囿于词组的表达范畴当中。参照一般性命名规则,对于网名的本体考察表明,网名具备专名学研究对象的基本特点,具有其他专名学研究对象所具备的范畴类别基因。当然这只是网名的共性特点,其本体特征还应该涵盖其个性差异。

(二)网名的本体变异

在意识到其共性特征的同时,我们同时考察其本体个性,具体表现为网名的本体变异。而这一点也恰好是网名最明显的区别性特征。在探讨网名变异性的过程中,形态层面侧重网名的构成手段分析;语义层面侧重网名用语的词汇意义以及色彩分析,即语义场的特点描述;语法层面侧重网名的结构性特点分析,即结构性分析

1. 形态变异

网名在形态上基本由汉语元素、英语元素、数字元素、符号元素以及火星文元素构成。从形态上看,语料表明网名不但表现在上述五个元素内部的组合与叠加,而且更多地表现出一种跨组别的强组合、高产出能力。具体匹配如表1所示。

注:其中*表示由单一元素构成,———表示空白。

从表1可见,网名变异性十分突出地表现为构成元素的杂合性。除了单纯使用五种元素建构网名之外,语料中还发现了不少跨元素的网名组合。网名构成元素的多形态化无疑为网名的建构可能性拓展了更大的空间,同时也极其明确地划定了网名建构的可行性范畴。通过观察网名的复杂形态构成,不难发现网名的“名字”内涵正在发生蜕变,因为许多名字不再具有名字易于称呼、便于交际的基本特点(2)。归根结底,多种非语言形态元素的搀杂与网名丧失了交际的便捷性直接相关。

就本文选取的1000个网名来看,网名在构成形态类别上的分布特点十分明显(见图1)。

图1显示,在网名的形态构成上,比例最高的前四类(频次超过50)分别是单纯汉语网名、汉语火星文类网名、符号火星文类网名和汉语符号类网名。这与武小军(2006)的发现比较一致。但同时我们发现,与在其他领域汉语受到外语的适应性影响(郭鸿杰,2005)相比,网名中的语言变异一方面体现为汉语受到英语的冲击,另一方面又体现在汉语更多地受到符号以及火星文的影响,表现出一种复古的倾向。例如,2008年网络流行语中具有象形意味的“囧”字高居榜首就是一个很好的实例语言发生变异的过程中,遭到淘汰的往往都是词汇系统中存在的一些过时表达,为了保持语言系统运作的经济高效而被迫让位于新词新语。这种历时性的反向回归在语言变异史中如此大规模的出现比较少见,值得学界进一步关注。

网名的其他几类构成虽然占据比例不是很多,但同样值得关注。一方面,这将影响语言使用的规范问题。尽管在网名的形态构成上可以看到汉语强大的组合能力,但同时也需要注意,非语言符号的介入所伴生的不可读性多少都会剥离语言的基本交际功能,会对语言使用规范的维系带来消极的影响。另一方面,网名构成形态的复杂多样也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其欺骗性特征的内在心理表征属性(丁道群,2005),即个体在自我表征的过程中有一种隐蔽自己的倾向性。从汉语到英语到数字,到符号再到火星文,这一语义信息传递之间依次减少的连续统为网名的欺骗性掩饰提供了良好的建构平台。

2. 语义变异

网名在语义维度上的变异性考察主要体现为对语义场的考察。通过分析网名用词所属的语义场,进而破译网名的语义内涵倾向性,如自我特征抑或是内心的渴求。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某些网名构成元素根本不可理解,因此它们并没有被划入本文的考察范围当中,本文只考虑带有汉语和英语这些可以确定其语义的网名实例。因此,如下几类网名完全排除在外:单纯符号型网名、单纯数字型网名和数字符号型网名。有些火星文的意义同样很难推测,因此不在统计当中,如“镓和”就不能确定其具体语义内容;而有些火星文可以推测其具体含义,因此我们将其计算在内,如“沵つ峩的唯”(大概意思是“你是我的唯一”)。经过筛选,1000个网名实例就剩下834个(3)可以确定语义的实例

在对网名词汇的语义场进行归类时,宏观上,我们按照物理世界、心理世界和社会世界三个维度进行分类。微观上,对上述三个世界进行细分,其中物理世界分为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心理世界分为认知与情感两类;社会世界主要表现为身份特征。就具体语料实例来看,有关物理世界的网名有71例,有关心理世界的网名有679例,有关社会世界的有84例,总计834例。几类网名的具体分布关系见图2。

有关心理世界类型的网名,我们再按照认知与情感类进行细分,结果发现认知类网名有91例,情感类网名有588例,分别占表征心理世界的网名总数679例的15.48%和84.52%。由此可见,有关心理世界网名的二次分类更加突显出网名用词的心理倾向性特点。换言之,网名的语义场分析表明,心理性词汇,特别是情感词汇,是网名传达语义的主要手段。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物理世界、社会世界的语义场分析并未被本研究划入情感表达之列,但实际上它们也多少传达了一些情感意义。例如,“在水一方”和“春天”这两个网名,一个表达时间,一个表达空间意义。从表面上看,二者不传达任何情感意义。但如果稍作联想,其实二者也间接地传达情感意义:“在水一方”会让人想到“有位佳人”,因此是隐性的对爱情的期盼或希翼;而“春天”代表了生机和希望,所以也可以解释为对于希望新生的渴求。但因其解读具有一定的歧义性,所以本文并未将其算入表征心理世界的网名范畴当中。

另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在情感表达类中,性别吸引词所占比例最高,这也突显了网络交友与聊天的“性吸引”特征。网名不但成了个人内心世界得以表征的手段,同时也是宣泄内心“异性情缘”的平台。这与传统名字的命名特点大相径庭,因为传统命名强调的是,要么与社会方面密切相关,如建国、中华等;要么是对于两性美的体现,如男性多尚英武、雄浑劲健,如“胜、武”等;而女性则崇尚美丽贤淑,如“淑珍、云霞”等(钱兴地,2007)。比较而言,网名和一般性命名表现出明显的语义错位特点:一些在传统命名中未曾实现甚或永远不会实现的心理维度在网名上实现了,这可以看作是网名在语域上的一个历史性突破。

3. 语法层面

网名本体变异的第三个表征维度体现在网名的语法层面语法层面是指网名构成的“句子”特性———网名同其他命名不同,它不但可以是单个的词语,还可以是句子。确切地说,从类型上讲,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祈使句、倒装句以及几类句式的杂糅均有所出现。

语法层面而言,网名的变异性表现在“网名”延展性的增强———其具体实现形式由“词语”层面扩散到“句子层面,这不能不说是网名的一个重要变异点。尽管这类网名比较少(我们总共发现79个,占10%),但却表明网名正在从外延上超越一般性命名,同时也标识了网络语言创新性的嬗变。当然,网名在语法层面上的充实离不开其交际功能的考虑,网名的“句法化”扩散同样直接指向吸引别人注意,进而达到交友的目的(丁道群,2005)。不管网名的句子实现形式是指向自己,还是指向他人,它们都十分有效地传达了更为丰富的信息。因为和词语类网名相比,句子类网名所含语符更多,表意也就更为丰富。加之其中所包含的明确指示语(你或我),其指向性也就变得更为明确。句子型网名的表意丰富性除了表现在所含语符较多之外,还表现在这类网名为修辞手法运用提供了可能空间,尤为突出的就是仿拟。之所以将仿拟辞格在句子型网名中出现认作是表意丰富的手段,是因为仿拟辞格的解读需要参照一定的认知脚本。例如,“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母乳喂养好”的认知脚本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这样看似一个网名,但是在解读中激活的却是两个空间域甚至多个空间域的知识(汪立荣,2005)。该类句子型网名传递的信息会比一般网名传递的语义更为丰富。

三网名的变异与认同

上述分析表明网名在本体上表现出诸多变异之处,那么现实中网络的使用者又是如何看待网名的上述种种变异呢?换言之,网民怎样解读这些变异呢?

(一)研究问题

为了从主体的角度更为深入地完成网名的变异性调查,笔者就网名的认同展开具体调查,尝试回答如下几个问题:第一,网民如何解读不同形态构成的网名?第二,网民对于不同网名认同程度如何?第三,网民如何看待网名在网络交际当中的作用与特性?

(二)研究对象

调查对象是东北某高校英语专业大三学生,这些学生选修了英文网上阅读课程,共61人。发放问卷61份,回收有效问卷56份,其中男生14人,女生42人。研究对象普遍反映都有自己的网名,而且对于网络聊天非常熟悉

(三)研究工具

笔者首先发放了一些有关网名观点的开放性问卷,然后在这些问卷的基础上编写最终调查问卷。问卷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具体网名实例分析,由17个不同形态类型的网名作为测试样本(男性网名9例,女性网名8例),涵盖了五类主要元素组内、组间匹配的15种可能。需要说明的是,调查材料中,纯汉字型网名的例子多一点,主要考虑到汉语网名占据比例最高。在问卷发放下去后,要求调查对象就某一给定网名分析其可能性别、年龄、所获得的信息以及取这个名字的可能原因。问卷的第二部分为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认同程度,需要回答哪些网名和自己的网名最像,哪些又最不像?分别举出三个实例。第三部分涉及网名在网络交际中的作用与欺骗性评论。所有问卷问题都以开放性方式呈现,因此可以充分保证问卷调查的开放性描述充分性。

研究结果与讨论

(一)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分析

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分析主要围绕性别、年龄、名字隐含信息以及取名原因四个方面展开。就性别维度年龄维度来看,调查对象在判断上存在很大的出入,具体如表4所示。就网名使用者的性别维度而言,调查对象分析准确性一般都很高。对于带有明显语言标志的网名,调查对象都可以尝试猜测使用者的性别。有趣的是,“性别吸引性解读”往往会导致主体解读出现偏颇。例如,“满足你的人”这个网名的分析中,男性(97%)更倾向于将其解读为女性,而女性(98%)则更倾向于将其解读为男性。而那些性别耦合度很低的网名实例大多搀杂了非语言符号,因此往往很难破译其性别内涵。具体见表2。整体而言,调查对象所预测的年龄均高于实际年龄。这多少与网名使用者所注册的年龄信息本身存在的虚假性有关,因此年龄的隐私性是促成调查对象对于网名使用者年龄揣测失准的直接动因之一。反过来,年龄的不可预测性表明网名具有一定的欺骗性。

对于网名所蕴含的语义信息,调查对象的解读可谓多种多样。从网名本体上讲,这直接表明了网名用词的歧义性。细致观察调查对象对于网名实例的解读,笔者发现负面评价往往多于正面评价。换言之,调查对象大多给出带有贬义的解读。有趣的是,即便是中性色彩的网名也被赋予一些消极的语义内涵。“现在进行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少调查对象都将这一具有语法内涵的网名揭示为爱情的相关性,如“热恋中的男孩”“事业爱情稳定”“大一新生入学后接受新东西”“应该在热恋中”“感情正稳定当中”等等,这不难反映出网名的解读往往表现出一定语义的倾向性———情感类内涵会被夸张地过度解读(调查对象做出类似解读的多达87%)。这多少说明了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使用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认知偏见。

(二)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认同

调查对象对于网名持何种认同态度呢?按照问卷要求,调查对象需要列出最像和最不像他/她的网名的三个实例。本研究发现,他们最认同的前三个网名是“现在进行式”“Alone again”和“獨壹々無貳”;最不认同的前三个网名是“满足你的人”“和你Kiss”以及“﹏ゞ_ㄗΘΘ”。从调查结果来看,认同程度最高与认同程度最低的网名情况如图3所示,按照降序依次排列。

注:这里的耦合度是指调查对象所填写性别频数与样本总量的比值,“———”表示无法计算

从图3不难发现,制约网名认同程度高低的首先是它所蕴含的语义内容,其次才是形态特征。至于调查对象为什么对“现在进行式”持最高的认可态度,调查对象认为这个网名“表述比较隐晦含蓄;显得很有朝气和活力;显得阳光灿烂;结构上普通,更正常人一点”。至于“满足你的人”为什么认同程度最低,调查对象给出的分析是:“这个人的真的很无聊;恶心,巨恶;意思过于露骨,让人难以接受;令人恶心,使人郁闷。”这说明,网名的认同度取决于两个因素:一个是语义内容,另一个是形态构成,前者所占比重较大。当然,调查对象也比较反感那些不认识的符号所组成的网名。本次调查前三位最(不)认同的网名的启示是:第一,网名是否成功,其用词易读性颇为重要,网名内涵需要以文雅为主,而不应过于低俗。第二,复古的火星文表达被高度认可需要引起学界注意,这会对汉字的使用带来一定的冲击,带有明显的复古特征。第三,那些低认同度的网名则从反面揭示了网络交际者对于网名认同的倾向性,即便是使用火星文,也需要可以辨识具体语义,否则就很难实现交际目的。

(三)网名的功能与特性

有关网名的功能与特性,本研究的调查问卷共涉及三道题目。第一题,“网名在网络当中的作用”,绝大多数调查对象认为网名的功能在于表达自己或吸引别人;“网名和一般命名的区别”,几乎所有对象都认为网名具有一定的随意性,不拘泥于形式,甚至基本没有任何规律而言。第二题,“网名对于交到朋友是否很重要”,调查对象表现出两种相反的意见。除了0.9%的人表示无所谓之外,52.9%的调查对象认为网名很重要,因为网名“新鲜、有趣”。但并不是所有的调查对象都对此十分认可,46.2%的调查对象认为网名对于交到朋友不是很重要,因为网名“最能骗人”。由此可见,随着网络的普及,网民对于网络以及网名的功能有了更清楚的认识;网名的使用者以及交际对象不再像以前那样连接的是遥远的“我”和“你”,而渐渐地回归到一般性交际圈;随着网上交际回归到正常交际,网名与一般性命名的相似性很可能会慢慢地回升,网名的隐蔽性就失去了存在意义。第三个问题:“你觉得网名的欺骗性大吗?你如何看待这种欺骗性?”所有的调查对象都认为网名在某种意义存在一定的欺骗性,至于如何看待这种欺骗性,调查对象表现出十分客观的态度。这表明调查对象对于网名的欺骗性保持了十分清醒的头脑。同时,也间接地表明网名距离回归一般性命名的基本特征很可能为时不远———这种内在的警惕性必然催动网络交际者慢慢聚合到熟悉人群中展开交际,这迟早会使得网名减少其隐蔽性与欺骗性。

五结语

本文基于一手语料,从社会语用视角出发,从网名本体和网民主体角度剖析了网名的社会语用内涵。从网名的本体特点来看,它在形态、语义和语法三个层面表现出明显的语用变异特征;从网民的主体认同来看,网民的社会心理动机促成了网名的本体变异性。对于网名社会语用内涵的挖掘不但可以加深我们对于网名的认识,而且对于建构绿色和谐的网络交际环境同样大有裨益。当然,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例如,网名选取数量可以更多,调查对象数量可以适当增加,等等。上述维度的丰实将有助于认识网名使用的变异情况及其背后社会语用意识的变迁轨迹。本文在此权作引玉之砖,希望引起学界对网络语言研究中微观语言结构理据性的关注,从而更为深入认识网络语言本体以及网络语言使用群体

摘要作为网络发展的衍生现象之一,网名背后隐藏着深厚的社会语用内涵。确切地说,其内涵在语言本体层面表现为网名在形态、语义和语法三个维度上的建构变异性;而在使用者层面,这一内涵又体现为网民对于网名构成、功能以及特点的认同差异性。概而言之,网名的社会语用内涵可以很好地揭示网络交际者的社会心理倾向性,这对于揭示社会心理因素如何在网名上得以沉积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网名,社会语用,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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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许慎.说文解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语用变异 篇3

1 变异语言视角下的语言接触引发的演变

语言作为交流工具, 不可避免地产生相互接触。通=常而言, 语言接触会产生三种结果:语言改变、语言混合语言死亡[1] (Thomas10) 。Poplack[2] (255) 将语言接触引起的演变现象基本分作以下几种:1) 语码装换;2) 词汇借用;3) 不完全的第二语言习得;4) 干扰;5) 语法融合;6) 语体简化;7) 语言死亡。接触引起的变化是语言接触最常见的结果, 同样也是社会语言研究的重点。语言变异由语言内部因素 (linguistic factors) 和语言外部因素 (extra linguistic factors) 共同引起的。Cheshire[3] (68) 认为内部因素指的是语言自身的变化, 如语言结构。而引起语言变化的外部因素则是指如年龄, 性别, 社会阶层等社会变量。而语言变化绝大部分是由语言接触所导致的[4] (吴福祥3) 。语言变异主要体现在语音、词汇、句法、语义等语言的各个层面上。陈原[5] (209) 认为, 词汇语言中最敏感的部分, 词汇的变化 (变异) 是比较显著的, 而且速度是比较快的。Labov作为语言变异学的领导人, 他的研究极大地激发了其他语言学者 (如Peter Trudgill, James, Lesley Milroy) 对语言变异的研究, 他们共同探究语言变异 (language variation) 和社会因素 (social factors) 的相关性。如性别对语言使用影响年龄语言使用的情况、社会地位如何影响语言使用等。

2 OK在中国语境下的研究现状

关于OK的研究, 大多数学者从话语标记层面口语英语课堂语用功能来探讨, 而从社会语言角度研究OK的使用及其变异的文献相对较少。徐宏亮[6] (2004) 从社会语言角度研究了OK的话语标记功能情况, 黄粉保[7] (2008) 提到了OK的语义在中国发生的一些变化, 却没有从社会性角度进行分析。袁周敏[8] (2012) 虽然考察了不同的社会阶层和不同学生群体的使用情况, 却没有具体分析变异的种类, 数据也是基于问卷调查。三者皆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 本研究试图综合社会学方法来考察OK语用变异使用的情况, 将年龄、性别、职业等多个变量引入分析加以分析

3 研究方法及问题

研究以社会语言语言变异理论为指导, 以湘潭市110名平时生活、工作中使用普通话较多的人员为调查对象, 采用录音和观察两种主要手段对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谈话进行, 收集大量包含OK结构的句子实例, 对汉语口语中OK语用变异使用情况进行考察。社会语言学讲究的是在自然语境下收集数据, 这样研究结果才能最大化的客观, 接近事实。录音方式能十分便利采集长对话, 科技的进步使得如MP3这样便捷的录音设备随时录制人们的对话成为可能。作者利用在湘潭学习阶段结交了大量的湘潭当地朋友这个便利, 通过朋友朋友这样的方式获取大量的数据, 另外, 作者抓住每一个公共场合的机会去仔细观察和记录。然后, 将收集到的语言数据通过数据处理软件加以分析研究的问题如下:1) OK在中国语境下究竟发生了哪些语用变异?2) 不同的性别、不同年龄的受试者在OK具体使用上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3) 影响他们使用的因素是什么?再者, 调查问卷作为辅助手段来探究人们对这一语言现象的态度。

4 研究结果

通过对录音, 观察和问卷三种方法收集的数据运用GoldVarb X和Excel (2007) 进行统计, 分析结果如下。

4.1 1OK在汉语中语用变异的使用情况分布

外来词OK在中国语境下发生了语用变异, 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 OK作为语素具备了构词能力。如OK境、OK汁、OK花;2) OK带有动作完成的意义。如火车票OK了。这里的OK可以指火车票买好了, 也可以指火车票订好了, 具体取意在于具体说话者的语境。

3) OK带有汉语中“好”的含义。如你这个工作非常的OK。这里OK完全替代了中文中“好”的赞扬之意。4) OK有缓和会话语气的作用。如:这次就算了, 下次再别这样了, OK?

4.2 2OK的使用情况和社会变量的相关性

OK的使用情况呈现出一定的社会分布规律作者总共收集了310条含有OK使用变异的句子。通过从使用情况来看, 性别和年龄影响因素比较明显。女性比男性在日常会话当中会更多地使用OK, 频率分别为60.6%和39.4%;年龄段为15-25岁的年轻人使用频率为57.8%, 他们更乐于接受并广泛使用于日常会话当中。25岁到40岁年龄阶段的中年人中教师使用频率为35%, 在这个年龄段中, 英语教师使用频率比起公务员以及公司管理人员要高。40岁到50岁的人群使用频率为7.2%。对于这个年龄群而言, 外来词影响较小。

5 产生原因

在英汉语紧密的接触下, OK在汉语口语中出现越来越频繁并得以广泛使用。研究发现, 语言因素, 心理动机因素和社会环境因素共同作用导致了OK在汉语口语中的语用变异。

5.1 语言内部因素

自改革开放以来, 汉语和英语的紧密接触, 加上人们对英语的重视, 使得英语向汉语渗透力加强, 汉语对英语借词的使用不断增多。借词OK作为英语和汉语接触下的产物, 受到中国语境和人们使用习惯的影响, 发生了相应的变化。而汉语里“好”字既可以表示同意, 也可以表示赞扬。而日常会话中OK常常代替“好”来表示同意对方。这样一来, 受到母语的负迁移影响, 汉语使用者往往会把OK和“好”的功能等同起来。因此会无意间导致了OK具有“好”的赞美之义。因此OK具有褒义的感情色彩, 这在源语言中是不存在的。

5.2 心理动机因素

OK作为外来词, 带上了洋的色彩, 人们在使用词语时往往不满足旧有的模式和形式, 而追求时尚变化、简约的社会心理, 对于年轻人而言, 这个现象更加明显。同伴的压力也是促成其广泛使用甚至变异的一个因素, 语言是交流的媒介, 在日常会话中, 同一个群体习惯某一个语境。在这种情景下, 群体成员会因为群体身份的压力而跟随大众一起使用某个语言现象。OK尤其作为年轻人口头禅, 不可避免地引起会话中的模仿和使用。

5.3 社会环境因素

电视节目, 广播和新闻报纸等媒体在思想和消息的传播中起不可或缺的作用。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 电视和网络广泛地普及各地, 观看节目和收听广播成为老少皆宜的娱乐活动。深受电视节目和广播影响, 人们日常会话中会不经意地模仿和跟从。OK作为外来词, 频频出现在各个节目甚至是大型比赛当中。人们逐渐的接受和使用。

6 结束语

语言总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由于汉语和英语的频繁接触和相互影响, 外来词OK在中国语境下也有了一定的语用变异。对其具体分析能更全面地了解OK在中国语境下的发生的变化, 树立对外来词正确的认识态度。另一方面, 以上对OK在会话中的社会因素的分析对于语言变异与语言规范研究也有一定的启示

摘要语言变异的社会语言研究的核心内容, 语言的一个基本属性就是“变异性”。语言接触作为语言变化的外在触发机制很大程度上加快语言变异的速度, 这种变异主要体现在语音、词汇、句法、语义等语言的各个层面上。OK作为英语和汉语接触的产物, 在中国语境下发生了语用变异, 主要体现在OK具备了构词能力、OK可以表示动作的完成、OK带有了汉语中“好”的赞扬和认可功能、和OK具有缓和会话语气这四个方面。这一现象主要是语言内部机制心理动机及社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OK,语言接触,语用变异

参考文献

[1]Thomasons, Kaufman T.Language Contact, Creolization, and Ge-netic Linguistics[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8:54.

[2]吴福祥.关于语言接触引发的演变.[J].民族语文, 2007 (2) :3-23.

[3]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

[4]徐宏亮.OK的社会语言研究[J].外国语言文学, 2004 (2) :35-39.

[5]黄粉保.外来词本土化现象与“OK”的语用变义[J].中国科技翻译, 2008 (4) :46-49.

语用变异 篇4

从自然语言的义位观察语用环境中的语义变异,本文试提出“亚义位”和“空义位”两个概念,以及区别义位、亚义位、空义位的相关参数。下表中的+、-符号分别表示具有或不具有参数:

表中所示相同参数呈递减排列:义位>亚义位>空义位。具体分析如下。

(一)亚义位

属于词自身的内涵义变异。即在静态词义系统之外,可以概括固定义项的、最小的、能独立运用的语义单位具有小于义位的次级共享语义,语义共享受语用环境限制

(1)一句话雷倒你。陆俭明(2007)指出量词“位”的变异用法,并据此给出新的语用原则——“应答协调一致性原则”。

2.具有自然语言的词条身份,但不具有自然语言的义位。如例(1)~(7)的变异用法,此类次级共享语义会不会部分地升级为义位?会不会因为流通领域的进一步扩大而成为面向中文信息处理的词义标注对象?或者只是停留在修辞化变异阶段?需要进一步观察社会知晓度和语言实践的检验

具有自然语言词条身份的词语,义位和亚义位有时比较接近。二者的界限,似较多地在于是否被词典释义记录:

(8)裸泳 (8a)裸钻 (8b)裸官 (8c)裸退

“裸”(8)是单义动词,《现代汉语词典》释为“露出,没有遮盖”;“裸”(8a)~(8c)都是形容词。“裸”(8)和“裸”(8a)~(8c)共有同一个词条身份,“裸”(8)的义位与“裸”(8a)~(8c)的亚义位之间有一定的语义关联,也有语义区别:

“裸”的自然语义,只有“露出(身体),没有遮盖”的义位。对照义位和亚义位的“裸”,可以观察到语义描写的“主体”参数、“状态”参数不同,感情色彩有别,且核心语义[+没有]的关涉成分也不同。“裸”的核心语义[+没有],是“裸”的义位和亚义位的关联点,也是“裸”的语义变异基础。其间的区别特征,可以显示“裸”从义位到亚义位的语义变异路线。据此,也可以观察和解释处于不同亚义位的“裸~”词系列。

(二)空义位

不属于词自身的内涵义变异。即在静态词义系统之外,能够提取临时语义的、最小的意义单位。其临时语义可根据语用环境填空,语义共享范围小于亚义位。

(9)望洋兴叹(本义指在伟大事物面前感叹自己的渺小,后比喻做一件事情而力量不足,感到无可奈何)马真,1983;萧国政,2007),另一方面也因为词汇研究为词典编撰和词汇教学提供的学术资源有限(陆俭明,2006),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语言研究语言事实之间需要拉近的距离。关注社会语言生活的语言研究,应该对这类语义变异现象给出解释。

二 语用环境中语义变异的认知解释:不平衡的研究现状

邢福义(2000)主张汉语词汇词义研究结合语法语用分析。随着近年认知语言研究的活跃,从语义认知、语法认知、语用认知、逻辑认知等角度研究语义问题的成果相对密集。当语用环境中的语义变异进入研究视野时,认知解释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热点。但热点中的不平衡也比较明显。主要表现为:

(一)语用环境中的语义变异问题与语义认知、语法认知、语用认知、逻辑认知等结合研究成果较多,与修辞认知结合研究较少。古川裕,2000;李先银2003;缑瑞隆,2004;章宜华,2005)、语法认知(张敏,1997; 陆丙甫、屈正林,2005;石毓智,2005; 卢英顺,2005)、语用认知(熊学亮,1994;沈家煊,1997;蒋严,1998)、逻辑认知(王左立,2003)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不同程度地涉及语用环境中的语义变异现象,有的也涉及修辞问题。由于研究领域不同,其中的非修辞解释深入而精细。相比之下,同类研究中的修辞解释,多点到即止。

同类成果多的研究领域,可为本文的研究提供理论资源和价值参照; 同类成果少的研究领域,存在着可以再开发的解释空间

语言事实和现有研究成果观察,进入动态语用环境的语义变异,很多实例需要引入修辞解释。后者或可作为前者的一点补充。例如:

(10)绿色原野 (10a)绿色通道 (10b)绿色语文 (10c)绿色消费

“绿色”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有两个义项:

绿色1:名词。绿的颜色

绿色2:属性词。指符合环保要求、无公害、无污染的。

认知“绿色1”和“绿色2”,需要满足下列条件:

对照上表,例(10a)~(10c)的“绿色”不具有色觉形象,也不一定关联环保要求。但是“绿色”作为构词元素进入新语词,可以通过对颜色概念的修辞联想唤起“绿”的色觉表象,也可以通过对环保概念的修辞联想唤起“无(精神)公害”“无(精神)污染”的心理感觉。所以,虽然广泛进入公共话语空间的“绿色”不同程度地偏离了“绿色1”或“绿色2”的自然语义,但认知主体并不介意“绿色~~”中“绿”的色觉/环保形象弱化或失落。相反,一些既非颜色概念、亦非环保概念的“绿色~~”仍在不断生成,且流通度很高。它们进入言语交际的认知支持,更多地来自修辞认知。(谭学纯、肖莉,2006;2008)

也许会有读者质疑:在对语义变异的认知解释方面,语义认知、语法认知、逻辑认知与修辞认知的区别特征比较明显,语用认知与修辞认知,是否可以等同呢?

讨论语用认知与修辞认知是否等同,首先需要考察语用学与修辞学是否等同。

语用学与修辞学之间确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胡范铸,2004),但二者的区别更多(林大津、毛浩然,2006)。观察二者的区别,需要考虑两个参照系:学科史和学科专业术语——这是区分语用学和修辞学的重要参照指标

从学科史看,语用学和修辞学各有自己的学科渊源、学脉传承关系。语用学从学科准备到学科兴起,至今约30多年; 而修辞学,不管是中国古代,还是古希腊,至少已有2000多年历史。即使从中国现代修辞学的意义上说,如果以陈望道《修辞学发凡》的出版为标志,至今也有近80年历史

从学科专业术语看,语用学和修辞学的公共术语远少于区别性术语,后者如:

语用学术语:预设 指示词语 会话含义 会话结构 会话原则 关联理论

修辞学术语:积极修辞/消极修辞 常规修辞/变异修辞 辞格 题旨情境

语用学和修辞学各有自己的学科史和一套专业术语,二者即使面对共同的言语行为,观察点不同,解释的路径不同,学术面貌也有别。既然语用学和修辞学的学科基础不一样,语用认知和修辞认知对语义变异的解释当然也不能等同。

(二)国外的认知语言理论中的“隐喻/转喻说”部分地涉及修辞认知问题,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较多地通过译介、转述引进中国,但针对汉语特点、深入地解释汉语事实的研究成果不是很多。

陆俭明(2008)运用隐喻认知/转喻认知理论解释汉语事实,显示了修辞认知在解释语用环境中自然语义变异为非自然语义方面存在拓展空间。可惜同类研究偏少。

借助“百度”搜索引擎,搜索汉语古诗名句“春色满园关不住”,检索出很多以此为源语的修辞化目标语,其中一则标题话语为:

(11)春色满园关不住 《爱情呼叫转移》影评

标题前半句是南宋叶绍翁诗《游园不值》中的名句,熟悉源语的认知主体,了解“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后续话语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在目标语的话语衔接显现之前,“春色”的语义变异隐藏着,认知主体通常会依照“春色”自然语义的认知方向,去接近认知对象。但目标语的话语衔接却变换认知方向,后续话语“《爱情呼叫转移》影评”具有双重功能:

1.使得基于源语的接受期待落空,干扰言语理解过程中认知主体对“春色”自然语义的提取,这有助于促成言语交际过程中接受者的认知方向与表达者的修辞意图一致或接近。

2.重建基于目标语的语用环境,为目标语前半句提供语义参照,使“春色”的语义从已知信息变异为未知信息。

双重功能是人脑在瞬间实现的。瞬间的认知活动,支持了认知主体的语义识别,确认目标语“春色”偏离源语的自然语义,变异为临时生成的隐喻义:

春天的景色(宋诗源语义)→美女的性感符号(目标语隐喻义)

从影评语篇可以提取支持“春色”语义变异的关键词:

整部影片就是那部魔幻手机

十个键即是十个美女带着十种风情和妖娆

而且它永不关机,因为春色满园“关”不住

若是关机了

让我们拿什么来演绎我们的电影?

没有美女我们的电影又将何去何从?

设想一下,那也许是远古死寂的洪荒

也许是寂寞萧疏的戈壁

缺乏颜色吸引眼球的长腿和乳房和电影

恐怕才是中国电影真正的末日……

关键词“美女”“风情”“妖娆”“长腿”作为美女的性感符号集合,成为影评语境中“关”不住的“春色”。

探讨此类语义变异的深层机制,需要修辞解释的介入,同时涉及下面的问题。

三 认知主体的认知选择及其动因

谭学纯(2005、2008)注意到并分析过的一些语言事实显示:进入认知活动的认知主体,处于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的博弈状态,与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对应的认知方式,分别是概念认知和修辞认知。

需要进一步探讨的是,处于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博弈状态的认知主体,如何选择概念认知或修辞认知?认知选择和语境制约呈现为什么样的关系?认知选择的动因是什么?对此,我们尝试给出解释。

(一)由于认知行为是社会性和个体性的统一,因此,认知主体无法脱离来自公共经验的概念认知; 同时又不失时机地超越公共经验,从概念认知突围,走向修辞认知。

(12)要国脚,不要国足。

“国脚”是仿“国手”造出的新语词,意指“国家足球队的优秀队员”屈承熹(2008)分析“魔鬼”在以上用例中与自然语义的偏离状态,认为:

魔鬼(词典)>魔鬼(训练)>魔鬼(身材)>魔鬼(杀手)

这里的排列顺序或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支持本文的解释:与自然语义呈零偏离状态的“魔鬼(13)”,其自然语义的稳定性和概念认知的规定性,被“魔鬼(13a)~(13c)”的语义变异和修辞认知的变化性不同程度地打破。认知主体在“魔鬼(13)”和“魔鬼(13a)~(13c)”之间的认知选择,取决于认知主体接受概念认知规定,而又不拘于概念认知规定的语用环境和心理动因。

(三)由于认知行为是遵守语言规则和超越规则的统一,因此,当认知主体暂时摆脱语言规则的强势制约时,多选择修辞认知; 反之,多选择概念认知。

部分语文工作者对本文例(9)及类似语言现象表示忧虑,担心依托现成语词临时生成的修辞单位,会不会与这类词所依托的源语混淆,造成语言混乱?

我们认为,就例(9)而言,似宜区分源语“望洋兴叹”和目标语“望~兴叹”,二者是不同性质的认知对象:

望洋兴叹:提取整体义,舍弃字面义(由概念认知完成,认知对象成语)

望~兴叹:临时义=字面义相加(由修辞认知完成,认知对象是修辞单位)

当认知主体面对“望洋兴叹”和“望~兴叹”,分别选择概念认知和修辞认知时,原本不需要纠缠在一起的问题,可以基于义位和空义位的不同观察,思考不同的理据:“望~兴叹”的非词条身份,使之可以在特定的语用环境中错开汉语词汇规范的针对性。与此相应,用于源语“望洋兴叹”的语言规则被搁置。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以成语为源语,变异生成的广告语在消费市场具有较强的言语诱导功能:

以上语例从源语(成语)到目标语(广告语),经过了搁置构词规范的修辞改造,其语义理解对语用环境的依赖很强。进入流通的已不再是成语,而是成语的变异形式。虽然这类广告客观上可能混淆源语和目标语,产生违背广告创意初衷的传播效应。但广告传播的是商品信息、投资信息或社会公益信息,而不是广告语自身。语文工作者担心的,是广告语流通过程中在客观上的言语误导。如何在广告语修辞效果和语言规范之间重建一个平衡点,也许不是简单肯定或简单否定就能解决的问题。

类似现象,见于词汇层面,也见于语法和逻辑层面。从尊重语言规范、同时尊重语言事实的双重立场考虑问题,必然涉及词汇语法、逻辑、修辞等不同层面语言规范的价值尺度。⑦对此,需要立足汉语事实,参照汉语规范,分析其违背汉语规范的修辞合法性。当然,也涉及到违背语言规范之后重建修辞合理性的限度。

摘要:本文从自然语言的义位观察语用环境中的语义变异,试提出“亚义位”和“空义位”两个概念,前者的次级共享语义和后者的临时语义存在于词典释义之外,也很少进入汉语教材的知识谱系,但社会流通度较高。后者的认知行为伴随着认知主体的认知选择:或依据自然语言义位的概念认知;或依据亚义位/空义位的修辞认知,这种认知选择出自相关的动因,受制于相应的语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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