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中的传统文化技艺“拯救与共生”——关于依托传统技艺立业兴村(镇)的话题

一、前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山东代表团审议时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一篇大文章。要推动乡村文化振兴, 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和公共文化建设, 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力为引领, 深入挖掘优秀传统农耕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 培育挖掘乡土文化人才, 弘扬主旋律和社会正气, 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改善农民精神面貌, 培育乡村社会文明程度, 焕发农村文明的新气象!”这里提出一个问题:乡土文化与乡村振兴有着怎样的内在联系?

全国“两会”会㘯, 来自四川马边彝族自治县的全国人大代表乔进双梅用带耒的十二套彝族服饰作答:2015年, 乔进双梅等五人成立马边县首个刺绣专业合作社, 生产彝族服饰、手绣工艺品等。迄今已带动168名绣娘居家就业, 年人均创收8000元以上。去年起, 她们的女子绣班走进当地小学开展培训, 愿望是“让彝绣走出深山, 让当地彝族百姓以此致富”, “不仅让彝家孩子从小掌握一门技艺, 还可以传承并发扬我们本民族的文化”。沿着这缕星光发散视野:我们看到广阔无垠的乡村大地上, 依托挖掘、拯救和提炼农耕文化优秀民间艺术资源而立业兴村 (镇) 的范例已如繁星灿烂。

一一四川绵竹年画村:绵竹年画以彩绘见长而区别于其他年画, 设色单纯、艳丽、强烈明快, 以成大红热烈的艺术效果。造型上讲究夸张变形、象征、寓意, 具有恢谐活泼的征。其历史悠久, 在明末清初即进入繁茂年代, 清嘉庆年间在绵竹城乡曾出的年画啇现30多家画坊, 年画产品甚至远销印度、日本, 以后日渐式微。2008年“5.12”汶川地震灾后重建, 位于绵阳市孝德镇的射箭台村依托绵竹年画的传承技艺, 结合新农村建设, 规划出占地面积四平方公里、核心区域四百五十亩, 建设形成以加工制作、经营历史传统年画“经典作品”、精美创新的“馈赠精品”、传统与时尚结合的“年画服饰”、古色与今乡融汇的“装饰品”“纪念品”等年画商品生产、加工基地, 辅之以乡村旅游功能, 成为国家文化部命名的“年画之乡”。如今走进年画村, 但见柳枝摇曳、花丛掩映的数百户农户中, 家家青瓦白墙简约古朴的川西民居上年画盈壁、户户工匠齐力, 画在景中、景在画里, 不知道哪是画哪是景!在此基础上继续拓展, 绵竹政府与四川绵竹瑞峰投资有限公司签署总投资十几亿元的合同, 连片整合域内几个村的年画产业资源, 打造“中国年画”、建设“中国年画博物馆”等。中国四大年画之一的绵竹年画工艺在这块土地上发展方兴未艾……

一一大干故里内江尚腾画家村:四川内江市中区原本张大千故乡, 大千翰墨飘香下的市中区永安镇尚腾村, 又是被朱德元帅赞为画仙的水墨画客晏济元故居。自古丹青流韵、绘画传统绵延。依托于此, 当地政府以培育书画艺术为核心的文化经济增长点为目标, 聚集和引进数十位画家驻村安居, 在薪火相传水墨技艺的基础上, 延伸产业开发, 成立起专业合作社, 将水墨传统艺术与蜀绣和夏布两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技艺创新融合, 培育出汉安夏布画绣、汉安烙画等一批具有市场主体地位的文化产业新业态。并申请专利, 产品惊艳博鳌国际峰会等。走进被誉为国墨水乡的尚腾新村, 一群群前卫艺术家和憨厚的农民村姑聚在一起切磋技艺, 作坊里排排绣娘飞针走线、队队烙画师手起铁落, 青山碧水间夏布画绣如锦似绢, 烙画长轴云舒云卷, 一派生机勃勃……

一一青神竹编艺术之乡:四川青神县竹资源丰富, 多年耒群众在不断实践中形成了多种类型的竹编艺术产品。在传统竹编技艺行业领军人物陈云华的带领下, 建立起竹编艺术城, 通过对竹编工艺的流程、工艺及标准制定等科学研究, 到工艺、品牌设计的大胆创新;从与“爱马仕”等品牌合作到独立自创“云华”品牌, 把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和老百姓生活中相伴的竹文化内涵用竹编的形式表达得淋漓尽致, 用工匠精神实现竹编产业的蝶变!

与此同时, 又组建起竹旅游有限公司等社会组织, 带动全县近四分之一人员从事竹编工艺制作及相关产业。展示了农耕文化手工艺遗产创新性发展的美好前景, 探索出一条通过文化资源植入让夕阳产业升级为朝阳产业的新鲜路子。特别在近年的农村精准扶贫工作中, 四川省文化馆作为媒介塔桥, 通过组织协作委培、技术嫁接等方式, 将青神竹编工艺植入另一个竹乡一一叙永县画島镇西溪村, 利用“互联网十‘等新型平台, 以期实现青神竹编艺术产业“面”的拓展, 尝试知识产权的运营实践, 为乡村振兴探寻“一花引耒万花香”的另一种带动式发展路径。再有如河南北关镇王公庄“画虎村”, 青海省同仁县上下吾屯“热贡艺术村”、甘肃庆阳“庆阳五绝”、四川攀枝花市仁和区“苴却石雕之乡’, 北川羌族自治县的‘羌绣绣庄”、崇州市怀远镇“陶艺之乡”等等, 其成因皆是由传承、保护和提炼由独特的地方文化资源生成的独具特色传统手工技艺遗存 (产) 为基本的形式依据和基础内容 (内在) 依据, 更深地挖掘和提炼其中的价值精华和创新点, 创造出小而美的体验, 从而形成一种农村新生活形态的分享。

随着农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的发展, 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乡村, 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文化撞击, 开始出现由传统向现代文化的变迁。就地城镇化的结果, 必然带未数量巨大的特色小城镇 (村) 的兴起。以上述类型文化遗产传承保护为价值引导的特色小城镇 (村) 建设, 实际呈现出农村农民就地城镇化的别具一格另类模式。这一类型的特色镇乡建设实践或许可以疏理出这样一些 (部份) 发展经验。

二、发掘和提炼“在地”文化基因是前提

有学者说“风情 (旅游) 小镇村建设的理论基础是文化基因挖掘理论, 其核心任务之一就是要留住乡愁”。笔者以为“留住乡愁”的前提是通过对传统村落文化遗产和风貌风情的切实保护, 在农耕文化“衣、食、住、行、想”为本源的文化体系历史积淀中培养农民对农村生活的认同和历史文化记忆的承续:从树下乘凉、院中品茗、溪中戏水、编筐烧窑、织布绣花、剪纸熬糖、纳鞋结网、节令农俗等生活和文化事象中、去重这块土地上的“味道”, 从而挖掘和提炼生于斯长于斯的“在地”文化基因。以此为信息源, 围绕聚集系列化、多点化的看得见的事象和景观表达, 交织构成链条式相互关联的信息廊道, 打造文化品牌与特色景观。如此, 即达到“留住乡愁”一一满足居民家乡情感、生活情感、历史情感、文化情感等精神需求的目地;而对外部世界而言, 则因为这种对独特乡土传统文化的记忆存续和再生而创造出的一种有别于它的全新生活体验, 产生出新的文化和经济价值。

三、技术创新与集成创新是关键

特色小城镇 (村) 的形成和构建, 不是经营农家乐, 而是一个地域或一个镇村基本群体生产生活形态的分享, 它应该具有有机性和完整性。15-18世纪, 英国以部分农民离土不离乡、就地非农业化为特征施行就地城镇化, 如约克郡西莱丁毛仿区、英格兰西北地区兰开夏棉纺区和“黑乡”铁制品生产区、哈兰郡金属加工区等许多村落逐步演变成手工业村镇。即后, 发生工业革命, 手工业趋向工场化, 乡村工匠逐步演变成工厂 (场) 老板或工人, 对资源人口的吸, 附力不断增强, 吸附大量乡村手工业人员, 人口开始集中, 相关衍生产业和服务业不断集聚, 这些手工业村镇逐渐成长为约集约化程度很高的工商 (甚至旅游观光) 城镇。这样的过程实际就是“技术创新一一业态创新一一集成创新”的发展历程。把这样的演化和发展趋势作为一种参照, 放到我们这类以技艺传承为动因而形成的农村特色村镇发展建设进行比较, 显而易见的是:当我们的农民因对生活产生深刻感悟捕捉到了特定的民间文化资源价值时, 己能对这些以乡村生活美学品牌形成的文化资源结合现代社会 (市场) 需求, 不断汇集民众智慧甚至借用外力推动“将文化资源转化成为可消费的文创产品”的创新发展。因此不少实际已形成类似于“乡创”聚落的有机整体, 对传统手工艺产品设计、品牌塑造、生产方式、生产流程等进行更具深度的研究开发和技术创新。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 看见的是继续升华境界进行集成创新。集成创新在当下是科技进步自主创新的一个重要理念, 是指对各创新要素进行选择、优化、整合以解决实际问题的动态过程。在文化建设的操作层面上, 则是指遵从凝聚成的核心理念, 谋划一方整合框架、优化一批析取元素, 创造一个完整的有机形态。具体到特色镇村建设, 即是在推动产业技术创新的同时, 对这种特殊产业形成的再地文化基因形成条件、生存环境等历史遗存, 由此沿革的原住居民特殊生活形态、乡风民俗情态、民居环境物化形态以及生产样式、产业态、生产情态等多元要素, 以及它们之间相互依存、彼此作用、协同演化的生态关系等, 从保留文化基因, 传承文化记忆, 发见、重寻和修复乡村的文化价值主旨出发, 借助传统村落保护修缮、基础设施建设、生态以及公共环境改善等工作, 实现空间上的拓展和时间的延续, 将单一的物象变幻为多元聚合的生动过程景象, 实现环境蕴涵“艺术” (手工艺) 与“乡愁”的对接和“地脉”、“命脉”、“情脉”、“人脉”并呈的形象表达, 复构传统美学地图。由此不仅催生出诸如旅游观光等复合价值和新的经济增长点, 促进资源利用效益的最大化结果。更重要的是以独具特色的形态造就出自身在避免大多新村建设中“千村一面”負面现象中独特的文化符号和文化标识, 以突出的“形象识别”和“内容识别”增强自己的内生动力与外化影响力!

四、产业发展与市场逻辑是核心

支撑特色镇村可持续的核心是特色文化产业, 特色文化产业作为特色经济、在地经济和体验经济, 在整个文化经济中体现出契合市场在地化、体验化、特色化的产业发展要求和消费要求, 必须充分发挥文化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发展优势的积极意义!有专家提出产业为基、文化为魂、科技资本为两冀、以人为本是特色小镇建设的四个关键词, 勿可置疑上述范例已经在实践中趟出不少路子。但还需要依从市场逻辑不断从“产业体系的科学建构”、产业升级“内容一一设计一一生产一一市场到市场一一内容一一设计一一生成的闭环式良性发展路径”、科技进步“互联网、移动通讯、智能化的系统集成技术运用以及不断实现数字化、虚拟化、甚至动漫化的一体化交互”、“投 (融) 资与人材队伍”、“技术创新与知识产权保护与运营”、“管理行为和方式的现代化”等多方面深入研究 (包括制度设计) 和实践, 保障核心产业发展的内生动力和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避免一时喧嚣后发无力沦为有貌无容的"空壳村"。

五、结语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 依托优秀传统文化技艺, 挖掘乡土文化特色, 是打赢脱贫攻坚战,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有力支撑, 是留得住“乡愁”, 记得住“乡情”的有力载体。让人们在传承文化中自觉梳理本地区优秀传统文化, 延续整体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结构, 保护和继承原有的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 从而传承好文化根脉, 增强群众的文化自豪感和自信心。

摘要：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本文以乡村振兴中“文化自觉"意涵为出发点, 通过现象学田野调查为研究手段的若干范例实证分折, 意在探讨农村文化振兴从"传统手工艺挖掘传承"到“乡村文脉重寻"的路径追寻和意义揭示。

关键词：传统文化技艺,乡土文化,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