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实证分析

关键词：引言

1 引言

我国历来以农业为主, 人民生活水平一直未有较大的提升, 改革开放使得工业发展得到有利的契机, 逐步成为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在目前的新常态背景下, 这一增长模式确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从近年来三大产业的结构来看, 农产品单位产量增速平稳, 但城镇化进程加剧、土地遭到破坏等问题遏制了第一产业的发展, 第二产业尤其是钢铁企业产能过剩, 使我国的经济发展速度有所放缓, 第三产业后劲不足, 产业结构的不合理现象开始显现, 去产能、优化产业结构的改革正在进行。在此之前的3000多年里, 我国一直以农业税为主, 2006年1月1日农业税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我国的税制结构至今一直保持着流转税为主体、所得税为辅的状态, 近年来我国一直在进行着提高所得税的改革, 希望提高所得税比重来调整产业结构, 逐步优化产业结构, 促进第三产业的发展。

2 理论分析

2.1 流转税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

流转税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要从需求和供给方面来理解, 首先是需求方面, 流转税是可以转嫁的, 企业为了维持较高的利润将流转税转移到商品价格中, 商品价格上升, 消费者相当于可支配收入减少, 从而消费需求减少或改变消费需求, 企业为了盈利会根据消费者的消费转变来调整产业结构。其次是供给方面, 企业在进行生产经营时, 不仅会追求利润最大化, 也要做到成本最小化, 生产经营用的原材料等在流通环节都需纳税, 所以税收通过直接增加企业的成本从而使得企业转变新的产业发展方向。

2.2 所得税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

这里的所得税指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 企业所得税相当于生产经营的成本, 并且不可转嫁, 这会使企业为了更多的利润不断调整自己的生产、投资方向, 从而将发展方向逐步向高利润的产业过渡, 同时, 企业之间生产的调整会发生连锁反应, 会引起上下游企业的生产, 从而引起较大规模的产业结构调整。个人所得税的征收会减少个人的可支配收入, 消费和投资能力下降, 会从新调整自己的消费组合, 根据市场供求原理, 企业会据此调整产品供给, 调整产业结构, 这与流转税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大致相同, 只是此处所得税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是间接的, 消费者调整消费组合的方式较多, 企业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得到这种调整信息从而进行产业结构调整。

2.3 产业结构对税制结构的作用机制

产业结构对税制结构也具备实际的引导能力及调节能力, 产业结构在优化的同时出现的弊端同样会反映在税收上, 引起政府对税收政策改革的重视, 进而优化税制结构。例如目前存在的产能过剩问题, 是由于产业结构的失衡引起的, 地方政府认为对特定地区的税收优惠政策可能会加大产能过剩的问题, 从而规定各地区一律不得自行制定税收优惠政策, 规范了税制结构。再如资源的大量低价开采, 税务部门也对此引起重视, 使得资源税体系更加完善, 也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资源产业的发展。

3 数据描述

本文选取1994~2015年的数据进行VAR模型的建立, 因为1994年我国进行分税制改革, 1994年前后的税制结构有很大的差异, 会造成实证结果与真实原因有很大的出入, 因此选取1994~2015年的数据进行分析。模型采用流转税 (CT) 、所得税 (IT) 分别占税收收入的比重作为税制结构指标, 流转税为增值税、营业税和消费税, 所得税为企业所得税及个人所得税。参照储德银 (2017年) 对产业结构指标的衡量, 模型采用产业结构调整指数来衡量产业结构指标 (IS) (1) 。产业结构调整系数是对产业结构是否合理的一个衡量标准, 其值介于0~1之间, 值越大, 表明产业结构越合理。所有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及中国税务年鉴。由于所有指标都是相对指标, 因此不需要进行指数平减, 但对所有指标取对数来消除异方差的影响, 本文采用Eviews8.0对数据进行处理 (2) 。

4 实证分析

4.1 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回归分析中出现伪回归问题, 首先要对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 此处采用最常用的ADF检验, 结果如表1所示, 原序列中LNIS和LNIT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不平稳, 而LNCT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是平稳的。因此将原序列一阶差分后进行ADF检验, 结果显示, 差分后的序列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是平稳的, 满足一阶单整, 能够进行协整。

注:其中△为一阶差分, (C, T, K) 中字母依次为常数项、趋势项及滞后阶数。

4.2 最优滞后期的选择

在构建VAR模型之前, 要确定最优滞后期, 根据Eviews滞后长度准则, 主要观察AIC及SC的值在哪个滞后阶数是最小的, 也即带有“*”的值所对应的滞后阶数, 其次要考虑LR、FPE和HQ的值, 结果如表3所示, 五个指标最小值对应的滞后阶数均为2, 所以最优滞后期是2, 由此建立VAR (2) 。

注:*表示信息准则确定的滞后阶数

4.3 协整检验及模型的建立

建立模型前需要检验变量之间是否有长期的均衡关系, 对于有三个变量的模型要使用Johansen检验法, 结果如表4所示, 三个变量Trance统计量的值均大于5%的显著性水平下对应的临界值, 则LNIS、LNCT、LNIT之间至少存在两个协整关系, 表明流转税、所得税与产业结构调整指数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

在建立模型之前, 需要进行特征值检验, 检验结果是所有特征根均在单位圆内, 说明此模型是稳定的。在此基础上可以输出模型。

利用Eviews软件可以得出VAR模型, 如下式所示:

通过分析上述协整检验和特征根检验, 结果显示建立的VAR模型是稳定的, 且各变量之间有着长期均衡的关系, 因此这个模型的建立是有意义的, 接下来便可对模型的意义进行分析。

4.4 格兰杰因果检验

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可以梳理各变量的因果关系。从表5得出的检验结果来看, 只有LNIT和LNIS互为因果关系, 即所得税和产业结构之间是双向的因果关系, 所得税比重变动会引起产业结构调整指数的变动, 同时产业结构调整指数的变动也会引起所得税比重的变动, 其他变量之间并没有显著的因果关系。

4.5 脉冲响应函数

下图表示的是给予被解释变量一个冲击后其变动情况如何, 响应变量为产业结构调整指数LNIS, 冲击变量为流转税比重LNCT以及所得税比重LNIT。

第一张图反映的是产业结构调整指数对流转税比重冲击的响应, 这一响应在当期出现滞后效应, 随后出现正向影响, 在第3期达到峰值 (约为0.007) , 然后这一正向影响持续变弱, 第5期时减小至0并转变成负效应, 负向效应不断增强, 在第7期达到峰值 (约为-0.007) , 之后较平稳。第二张图反映的是产业结构调整指数对所得税比重冲击的响应, 也存在滞后效应, 与第一张图的变化形式相同, 滞后一期后开始出现正效应, 在第3期达到峰值 (约为0.015) , 紧接着不断下降趋于0, 在第6期后, 转变为负效应, 负效应影响效果不明显。从上述的脉冲响应分析可以看出:首先, 税制结构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有滞后效应, 因为税收的变化要影响众多企业进行投资、技术变革以及产业转型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其次, 这两张图所表示的冲击效应在短期内都是正向影响的, 所得税的这一正向影响比较大;长期内都是负向影响的, 且流转税比重在长期内的负向影响较大一些。这是因为1994年分税制改革后, 流转税逐渐占据了税收的主体地位, 流转税最终税负落在最终的消费者身上, 从而影响消费需求, 造成产能过剩, 对产业结构产生不利影响。

4.6 方差分解

最后, 利用方差分解得出流转税和所得税对产业结构的贡献程度, 对比贡献度的大小能够明确各变量对产业结构影响的大小, 下图所示是方差分解的结果。

从图2可以看出, 通过对产业结构调整指数进行方差分解, 可以看出流转税比重与所得税比重对其贡献程度。在当期, 产业结构对本身的贡献度为100%, 流转税和所得税的贡献度均为0。从第2期开始, 流转税对产业结构的贡献度从1.9%逐渐提高到第10期的20%, 其间一直处于持续上升的状态, 所得税的这一贡献度从第2期的1.2%开始增长, 增长幅度比流转税大, 在第4期达到峰值, 为22%, 之后这一贡献度逐步下降, 下降幅度较小, 在第8~10期稳定在19%左右。由上述可知, 长期来看, 两个变量对产业结构的影响程度相差不大, 只是相比之下所得税的影响效应在达到稳定时速度更快而已。

5 结论及建议

通过以上对所得税比重、流转税比重以及产业结构调整指数进行VAR模型的建立与分析, 可以从中得出一些三者之间相关关系及影响效果的结论:

首先, 我国的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两者保持着长期的均衡关系, 不随时间的推移而突然消失, 是一直存在的。

其次, 通过格兰杰因果检验可知, 所得税比重与产业结构调整指数两者互为因果关系, 两者在影响对方的同时也在被对方影响着, 即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是相互作用的, 而对于流转税则没有这样的关系。

再次, 税制结构的变化要作用到产业结构中去需要一年的时间, 表明这种作用不是一蹴而就的。税制结构调整后传递到实体经济中需要一定的时间, 同时企业及个人再到做出改变便存在时滞。

最后, 优化税制结构在短期内也会有助于产业结构更加合理, 但长期内会阻碍其合理化。一般来说, 税制结构的调整是为了一定的国家政策目标的实现, 稳定经济偏向, 短期内可以改观当时存在的问题, 比如个人所得税免征额的提高是由于通货膨胀问题而做出的改革, 从而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 但是从长期来看, 这一税收政策又显得不适应了, 于是出现负效应。因为流转税占比较大, 且与市场经济息息相关, 因此它在长期所带来的负向影响更加显著。

我国当前存在产能过剩, 处于供给侧改革的重要时期, 产业结构的优化是消除产能过剩的重要手段之一, 如何优化产业结构便是需要考虑的问题。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有着密切的联系, 对于两者之间的共同优化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 调整所得税与流转税的占比。自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后, 流转税就一直在我国占据着绝对的主体地位, 从20多年的实施效果来看, 其弊端不断凸显, 流转税税负可以转嫁给最终消费者, 所以整个国民收入将向企业倾斜, 居民的消费及投资受到限制, 产业结构也违背了整个市场的需求方向。而所得税无法转嫁, 体现量能纳税的原则, 因此对社会财富再分配具有一定的调节作用, 有效缓和居民消费能力, 促进产业结构随着市场机制的选择进行优化。因此, 提高所得税比重, 让直接税更好地缓解资源的不合理配置。

第二, 提高税收政策的实施的效率。由上述实证分析可以看出, 税制结构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存在一年的时滞, 这表明税制结构进行调整后, 产业结构不能及时受到影响而进行优化, 产业结构优化被拖延, 其实施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提高税收政策实施的效率需要税务机关加大大数据获取能力, 对市场信息、产业发展信息等有一个不断充分的了解, 能及时了解税收政策的实施对市场的作用如何, 对市场的这些变动及时分析原因并及时调整税收政策实施方式, 缩短两者的时滞, 使产业结构能以较快的速度对税收政策的实施做出反应。

第三, 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应顺应经济发展形势及时调整。短期内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是呈正相关的, 然而长期内两者却呈负相关, 市场经济形势变动较快, 因此税制结构和产业结构都需根据经济形式的不断变化进行变革, 而不是故步自封。例如在20世纪, 我国进入工业发展的新纪元, 第二产业得到支持并得以迅速发展, 此时的税制结构就集中在引导第二产业的发展, 而目前第二产业中工业发展过剩, 第三产业需要得到发展, 因此这时的税制结构会偏向于引导第三产业的发展。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的调整要协调一致, 才能起到较好的效果。

摘要：随着时代的变迁, 我国的产业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 尤其是1994年分税制改革后这一变化更加突出, 关于税制结构与产业结构的相关性不仅有理论基础, 也有实证分析可以论证。通过对税制结构和产业结构VAR模型的建立, 可知两者之间有着长期的均衡关系, 同时这种影响有一年的时滞, 短期内两者之间存在正向相关关系, 长期便会相互制约, 据此提出调整所得税占比、提高税收政策实施效率、合理制定税收优惠政策等改革建议。

关键词：税制结构,产业结构,VAR模型,流转税,所得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