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的认知模式和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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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中的比喻是传统修辞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 前人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他们对比喻的性质、结构、功能、类别进行了详细、阐释, 但大部分的研究只停留在材料收集的阶段。这种传统的分类整理的方法虽然有助于人们的修辞实践, 但却没有推动修辞学理论的前进, 本文尝试从认知心理角度对比喻重新审视, 重新发掘比喻的思维性质和认知价值, 希望在研究比喻修辞的认知范示上有一点探索, 对比喻的性质、结构和功能做出一点新的阐释。

1 比喻的思维属性

传统修辞学对比喻的定位, 其视角在于修辞方法和修辞功能。这种阐释虽然确定了比喻的修辞价值系统, 但没有从根本上揭示其本质属性, 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比喻分类的繁琐性和性质的不统一性。从认知角度看,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 比喻既是一种修辞方法, 也是一种思维模式, 是修辞过程中的一种思维模式, 这么说是因为:

首先, 任何比喻的构造过程中, 都蕴涵着一个认知比较过程, 修辞者在确定一个思维对象——本体后, 为了使之诉诸为更直接的形象, 往往要与已有的认知结果进行比较, 丛中搜索出与思维对象具有共性的对象——喻体, 然后才把这种认知比较的结果符号化为语言。

其次, 比喻在语言曾面上呈现方式的多样性, 但这种语言形式的多样性又是与思维模式唯一性相统一的。

总之, 比喻有其独特的思维过程, 这种思维过程其实就是一种思维模式。它表现为比喻的思维过程在使用上多次重复的共性呈现和这种共性在人们认识实践过程中向认知深层的定格。

2 比喻思维模式的拟构

既然我们对比喻进行了思维定性, 那么我们就可以根据其性质来揭示思维轨迹。比喻的思维过程是一种抽象的心理活动, 显然, 现阶段人类尚不能通过生理解剖的方法展示这一抽象过程。但我们却可以通过语言认知其思维轨迹。虽然比喻不是语言, 但语言却可以作为比喻的物质载体。那么通过比喻语例的抽象, 我们可以得到其思维过程的共性。例如:

微风过处, 送来缕缕清香, 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朱自清《荷塘月色》)

本例中, 作者有两个思维对象, 一个是“微风过处, 送来缕缕清香”, 另一个是“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作者对第一个思维对象认知, 析出“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的特征, 然后在认知积淀中提取具有共性特征的“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 并把它们呈现在话语层面上。这两个思维对象可以作为比喻形成中的两个思维支点。除此之外, 比喻过程中还有一个深层的思维内核, 即修辞者的表达主旨, 它可以是修辞动机或目的, 也可以是修辞者的思想、观念、情感等等。如果我们用A表示修辞者的深层思维内核, 用a、b分别表示两个思维支点, 那么比喻的思维过程可以描述为:

上述思维过程在修辞实践中具有普遍性, 因此说是一种思维模式。需要指出的是A、a、b属于思维层次, 它们与词语或话语是两个层次, 不同质;但他们与词语或话语也有联系。有时候, 它们会以词语或话语的形式运作。比如, 在“儿童是祖国的花朵”中, a即是“儿童”, b就是“花朵”, A则是修辞者对儿童在国家中的地位和作用的认知结果。

尽管比喻思维模式中的三个思维支点在具体修辞过程中具有不同的内涵, 或者它们在语言层次上具有不同的形态, 但它们的运作轨迹是一致的。当然, 有些情况下, 上述思维诡计也会出现变异形式。

3 比喻的认知功能

比喻不仅是表达手段, 而且也是重要的思维手段和认知手段, 但这种定位应该以语言为基础, 离开了语言, 比喻就失去了载体, 其认知功能就无从谈起了。同时, 它的功能也是与语言表达的成效密不可分, 起认知功能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有助于修辞者对思维对象认识的深化, 二是有助于话语理解者对认知对象理解的深化, 三是有助于对真理的揭示。

修辞者运用比喻思维构建话语, 目的在于把起思维结果以话语的形态呈现给听者或读者, 但由于语言与思维的异质性和语言的抽象性, 修辞者受表达动机的驱使, 必然做出使思维结果的表现形态更直观的努力。因此, 比喻思维就成为一种必然。比如:

诗人形容泰山, 说“泰山岩岩”, 注解人告诉你:岩岩, 积石貌。的确这样, 山顶越发给你这种感觉。有的石头像莲花瓣, 有的像大象头, 有的像老人, 有的像卧虎, 有的错落成桥, 有的兀立如柱, 有的侧身探海, 有的怒目相向。有的什么也不像, 黑忽忽的, 一动不动, 堵住你的去路。 (李健吾《雨中登泰山》)

本例中, 作者想要呈现给听者或读者的是泰山石头的形貌, 这种立体的形象如果要通过线性的话语表达出来, 是很难让读者感知石头的具体形象的。为此, 修辞者在自己的已有的经验中寻找与认知对象相应的立体形象, 由此筛选出“荷花”、“大象头”、“老人”、“卧虎”、“桥”、“柱子”、“侧身探海”、“怒目相向”等相应的意象性事物或动作。这样, 读者很容易从认知储备中提取与修辞者的话语意象对应的形象。

显然, 在这过程中, 比喻不仅使读者获得了认知对象的意象, 而且使修辞者加深了对所要表达的意象的认知, 因为在联想过程中修辞者从一个认知领域跨越到了其他认知领域, 是本无联系的各种事物在思维中构建起了连接, 加深了对事物的认知深度。当然, 对认知的事物分析、认识的越清晰, 离现象底下的真理也就越来越近了。也就是说, 比喻的运用有助于人们揭示并认识事理或真理。

4 结语

比喻的传统解释往往强调其表达功能——使话语形象、生动, 以及能塑造话语风格。这固然非常重要, 但如果仅限于此, “比喻就变成了一套可以供思想随时穿戴的、化装舞会式的服装, 变成一束采自修辞的花园、又能够美化言谈的花朵”但比喻同时还是一种体验事实的方式, 是一种思考和生活的方式, 是对于真理的一种想象性的体现。从这个角度来讲, 把比喻看作一种认知方式和思维模式, 较之与纯粹的修辞法, 更切近于比喻的本质特征。

摘要：从认知心理角度来看, 比喻既是一种修辞方法, 也是一种思维模式, 是修辞过程中的一种思维模式。比喻的传统解释往往强调其表达功能——使话语形象、生动, 以及能塑造话语风格, 但比喻同时还是一种体验事实的方式, 是一种思考和生活的方式, 是对于真理的一种想象性的体现。从这个角度来讲, 把比喻看作一种认知方式和思维模式, 较之与纯粹的修辞法, 更切近于比喻的本质特征。

关键词：比喻,修辞,认知,思维,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