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遥远的重逢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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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遥远的重逢作文(精选6篇)

篇1:听,那遥远的重逢作文

《期待重逢的那一刻》作文

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远方的你,我身命中最爱的人。题记

偶然的一次,让我们相遇,我相信这是我们的缘分,缘分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我们从相遇,到相知,到相爱,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无论再多的.烦恼,再多的忧愁,统统烟消云散,从没有过的轻松,开心的时候,有你静静的和我分享,难过的时候有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失败的时候有你不离不弃的鼓励,点点滴滴从不曾让我忘怀。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天公不作美,缘分总无情,带着沉痛的心情与你分离,那一刻的我,心真的好痛,更多的是不舍,是心碎,真的好想每分每秒都能拥有你,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你的守候,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的转盘可以逆转,永远停留在开心的那一刻。

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孤单,一个人,静静得,呆呆得,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傻笑,那时的我或许真的很幸福吧!

亲爱的,我真的好想你,你想我吗?好期待重逢的那一刻,真的好期待

篇2:听,那遥远的重逢作文

江南有三溪桂子,十里荷花,也有人们遗失了的真与善;碧空有九天飞鸟,万里祥云,也有人们寄托的泪与爱。而我,一个伴着朝阳的追梦人,在晨曦与黎明交替之际,将自己的梦嵌入了那看似遥不可及的万里碧空之上。

曾几何时,梦里闪现出自己驾驶战鹰掠过碧空,俯视秀丽的河山。曾想象着划过长空,化身成银色的闪电,飞越那巍峨的高山,穿过那迷蒙的白云,在长城上空勾画那朵只属于我的一线云。

严冬匆匆地消失在原野上,飞鸟那洁白的羽翼,飘落在掌心,像雪花儿融化成温暖的情意,激励着追梦的心。

春日里的第一场烟雨,迷迷蒙蒙中令人琢磨不透,不知是寒冬过后的一丝安慰,还是对那饱经风霜的面庞的讥讽。是披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还是踏着荆棘坎坷,涤荡命运的不公,怒骂天地不仁。

虽然寒冬已过,但是在一缕夹着期望与憧憬的曙光冲破黑云之前,我必须承载着自己的梦想,找到迷失的方向奋力一搏。为了梦,将血与泪洒在荆棘之中,用伤疤告诉不公的命运,哪怕是孤独寂寥,也不妨笑面对人。

回首昔日,我曾在花花世界中迷茫,在繁华中颓废。那里有我遗失的真与善,那里风景的确诱人,但在那些人面桃花下却是一颗颗失去了方向的心。

现在,我早已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失去的梦,并且在用自己的汗血铸造一把为自己斩断荆棘,涤荡命运的剑。荏苒几经风雨,剑指问苍天,任青锋惊起波澜万千。

为了那朵属于自己的祥云,我羽化成那只飞鸟,飞向碧空,寻觅当初寄托在那里的梦。

碧空万里似乎遥不可及,其实是因为浓雾掺杂着凌晨的依恋遮挡了视线,用那颗对梦执着的.心在浓雾中感知方向,前方不远处定是海阔天空。

思绪在风中摇曳,再也回想不起碧空的遥远。飞落的玫瑰花夹着葡萄酒的醇香依然散发出令人沉醉的意味。现在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凋零的玫瑰和羼水的酒精罢了。

尘埃中的坎坷记忆,回首看已成过去,是怎样走过路径?路,布满着荆棘。再美的风光也会变得没有意义,飞向那属于我的美丽。风雨不理会,阳光在召唤,让真心涤荡命运。

人生道路看近行远,雨霖霖,雪纷纷,不能忘却理想惹得心困。成功谁属?放手一搏怎怕穷途末路,仰天长啸不服输。当金色的箭翎划过长空,是真?是幻?宛若梦中,恍然往事如烟,散落似枯叶,留得一世传说后人倾羡。

篇3:就业在那遥远的地方

我的学生毕业后走四方

作为一所每年有4000名毕业生的高校学生工作处处长, 在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 做促进毕业生充分就业的工作, 用几个关键词可以形容我的状态, 那就是:信任、责任、寝食难安、欣慰。我与毕业生坐在一条“板凳”上, 与他们共同奔走四方, 感受着失意或喜悦。对于局外人, 一所高校的4000名毕业生可能只是一组数据, 而对于我则是一个个青春的生命, 以及每个毕业生背后一个个家庭的期盼。

我服务的学校座落在安徽省北部的一个能源城市——淮北市, 是原国家煤炭工业部办的一所培养煤炭矿区学校师资的本科师范学校, 学生来源于全国除台湾以外的各个省、市、自治区, 毕业后就业于各省区煤炭矿务局所办中小学。1999年办学体制改革后, 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划归安徽省管理, 生源和毕业生的就业流向、就业空间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北到中俄边界的黑龙江省七台河矿区、中蒙边界的内蒙古自治区海拉尔市霍林河矿区, 南到海南省的三亚, 东到舟山群岛, 西到中国与尼泊尔边界的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地区拉孜县, 都有淮北煤炭师范学院的毕业生。

算来, 我在这所学校专职做毕业生就业工作已经21个年头了, 担任学生工作处处长兼任毕业生就业指导中心主任也有11个年头。送走一届届的毕业生, 心中逐年积累的那份牵挂、那份期待, 越来越沉甸甸的。在那离母校或近或远的地方工作、生活的毕业生, 你们好吗?

6年前对毕业生的那份诺言

在我的手机通讯录中, 有一个号码是2003年4月录入的, 姓名叫边巴罗布, 尽管已有几年没有与边巴罗布通话联系, 但每年更新通讯录, 仍然保存着他的手机号。边巴罗布是西藏日喀则地区教体局的一位职员, 那年来淮北煤炭师范学院招聘毕业生到日喀则地区所属的中小学任教。当年, 边巴罗布看中招聘了两个毕业生, 一个叫何为, 一个叫王伟, 都是安徽人。在他们离校去西藏报到前, 我请这两位学生吃了一次饭, 喝了点酒, 有给他们壮行的意思。吃饭间, 谈了一个约定, 欢迎他们常回母校看看, 我一定去西藏看望他们。以后每年, 沿着这条路径, 又有一些毕业生到西藏自治区从教。

何为他们到日喀则地区教体局报到后, 电话告知我, 他们被分配到日喀则地区所辖的县, 何为去的地方叫拉孜县, 在县中学任汉语文教师。我哪里知道拉孜县在什么地方, 查了地图, 才知道拉孜县离中尼边境很近, 往西不远过聂拉木县樟木口岸就是尼泊尔的加德满都。

到西藏日喀则地区从教的学生何为他们倒是在第二年回内地过春节时结伴来看我, 谈了一些工作、生活的状态, 比如, 在冬日里靠烧干牛粪生火取暖之类的话题。而我则一直没有成行去西藏, 这个诺言也就成了一个心结, 缠了一年又一年, 越缠越紧, 以至变成了一个老师对学生间的情债。

日喀则之行

一届届新生的迎来, 一届届毕业生的送走, 很快就到2009年, 4月间我到青海西宁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勾起了我的那个情结。西宁市海拔3000多米, 由于高原反应, 我在西宁会议期间已经有些头晕脚软、胸闷气短, 有种透支着呼吸的感觉。身体条件能不能支撑我继续西行去西藏日喀则, 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海拔3000多米已不能适应, 到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西藏会不会发生意外?

心有千千结, 我许诺去看望在日喀则地区拉孜县从教的毕业生这一个结, 在西宁市是如此的沉重。没有别的选择, 买上一个氧气袋备用, 同时, 吃上一种据说可以抗高原反应的药, 叫“红景天”。西行, 继续西行, 去更遥远的地方, 那里有我的“亲”学生。在教师的语言里, 有过直接教与学关系的叫“亲学生”, 没有直接教与学关系的叫“表学生”。

在拉萨没有停留, 沿着拉萨河、雅鲁藏布江向西, 直奔日喀则。去日喀则的沿途, 天空蓝得晶莹通透, 湖泊和天空一样的色彩、一样的深邃, 或近或远的草甸中翠绿夹杂着片片深黛色, 那点缀在其间的黑色牦牛和白色的羊, 悠闲地或卧或立, 不远处是白皑皑的雪山。阳光照耀着下, 有藏民五体投地, 带着最纯真的笑容和笑容背后最纯真、最虔诚的的信念。从拉萨河谷进入雅鲁藏布江河谷, 直到日喀则市, 美丽与纯净为伴, 画面与诗意共存。

想法决定活法

在日喀则一家旅店住下, 夜色笼罩中我的学生何为就来了。原来, 何为在拉孜县中学从教三年后, 调整到上海市援建日喀则的一所学校, 学校的名字叫日喀则上海实验学校, 是一所正在筹建中的学校。何为在这所学校担任汉语文课程的教学, 同时担任学校总务主任。

灯光下, 何为的脸色黧黑中泛红, 和我看到藏民的脸色无异。在我的插话中, 何为诉说他在日喀则的生活。他说, 刚到日喀则拉孜县中学从教, 讲课时喉咙干涩, 软绵无力, 学生都来自很远的地方, 藏族老百姓把孩子送来, 都满含着期待的眼神, 虔诚地说着谢谢、托付之类的话。上课时, 学生们一个个抬着头, 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 眼睛纯净得像清洗过的蓝天, 眼神中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教师的依恋。何为说他与当地的领导、教师和学生结下了深厚的情意, 一起喝酥油茶、青稞酒, 一起探讨教学中的难题, 学生们一起谈学习、谈理想、一起做游戏, 已感觉到自己已经融入到他们中间。何为说他接受学生家长的哈达时, 感到一次次的震颤, 被人需要、被人信任, 给了他心灵的慰藉, 心里涌起一股股暖流和温馨。这厚重的爱是心灵的滋养, 是快乐工作生活在藏区的原因。何为说他结婚了, 媳妇也在日喀则工作, 正在坐月子, 生活自满自得。说话间, 在日喀则市城里工作的其他煤师院的毕业生也都来了, 有的还带着媳妇。会面用一个词来形容, 这个词是“亲切”。

第二天一大早, 何为来接我们, 邀请我们一定去看他工作的学校。学校正在筹建中, 何为把学校的每栋建筑以及他的学生介绍给我们。何为介绍时的神态, 有如数家珍般的得意, 甚至有一些在老师面前的骄傲和炫耀。何为说他会在这里认真工作的, 为实现自身价值, 为母校的关怀和荣誉, 为了满足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而尽心尽力。

何为在日喀则的从教生涯不是我们在新闻媒体中看到的“援藏”。“援藏”是指从内地到西藏工作几年按照政策规定仍回内地工作, 而何为他们是在西藏就业。

何为的观念是, 想法决定活法, 不论在哪儿工作, 薪酬能满足基本的物质生活, 能够感受到被需要、被信任、被尊敬, 就足够了。

篇4:那遥远的、遥远的“好地方”

坐在软椅上,整场表演两小时,我没朝椅背上靠一下。

在东莞东城剧院,正在上演一台新疆歌舞:高音喇叭、闪光灯、红色金丝绒幕布、大字标题。舞台敞亮,像个剥开的石榴,从内向外,托举出一个个旋转的瞬间——旋转的红裙,旋转的长辫,旋转的花帽,旋转的手鼓。那男子绕着女子转,而那女子抿着嘴,双手抬起下巴,脖子里像安着个开关——左、右,左、右。她的脑袋平行移动,妩媚而惊险。然后,她跑开了,下摆旋转成一朵喇叭花。

人们都在鼓掌。掌声在剧场的墙壁上形成回声。真的是所有的人都在鼓掌。我身旁的女友也在鼓掌:啪啪、啪啪。她从没到过新疆。她正激动不已。从外表看起来,我和她一样,是整洁而文雅的女观众,然而,某场霜冻,已改变了我的内核,让我和她完全不同。当她忍不住嚷嚷“真美”时,我无法告诉她,我从舞台上看到的不是“美”,而是——陌生。

这是我的悲哀吗?到达东莞后,我远离了新疆,但却无法像东莞人那样,平静地看完这场演出。我盯着那些舞台上的女人和男人看,想从外部看到内部,然而,灯光强烈,舞台如透明鱼缸,虽奇幻流彩,却远离真实。在舞台上,一切以完美为最高标准:手指的弧度、腰肢的弯曲、弹跳的力度……都有量化标准。这场浩大仪式,经过数次彩排,以标准化试卷的模样,亮出答案,容不得半点迟疑,半点土腥。

这不是简单的晚会,它还携带着重要的使命:介绍新疆。然而,这种舞蹈经过强化后,像将某种想象风格化,像本目标明确的科普读物,非常世故地勾画出事物的大致轮廓,但却粗糙地忽略掉相关细节,就那么大大咧咧、毛毛糙糙地和盘托出。于是,当新疆人的生活被物化为“舞蹈名片”后,在内地人的头脑里便形成个固定印象:新疆人都会唱歌跳舞,他们除了傻乐,还是傻乐。

某种疑问句,听起来更像判断句:“你怎么不像新疆人?”然后,“舞蹈后遗症”从他们的脑海扩散开——他们盯着我:“跳个新疆舞吧?来一个吧?!”他们认为:凡新疆人都擅长舞蹈,以至,不会舞蹈的新疆人,几乎是不存在的。我总惊诧于这种天真而无理的要求;总是纳闷:它们何以如此根深蒂固?而此时此刻,从那旋转的舞台上,我终于找到答案:那种凸凹有致的眉眼——来自舞蹈女孩——当它们的尺寸转移到我的脸上时,便得出了那个答案:“你不像……新疆人”那种能自由移动的脖颈,当它被反复强调时,面对我拒绝的摆手,另一个质疑诞生了:“还有不会跳舞的新疆人?”

我出生在新疆,童年和少女时期在阳光小城哈密,青年时期在风雪之城乌鲁木齐。那段从哈密到乌鲁木齐的兰新铁路,我穿行过上百次。我走遍新疆八十多个县市,甚而,还到达过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南缘的荒僻小村。南迁东莞后,我的整个生活遭到打劫,变得可疑,理由是:“你长得……不像新疆人。”我总是被目光烫伤。无论我走到哪里,那张舞台上旋转的面孔,像我的另一张脸,正等着和我对比,我能闻到来自我的眼睛、眉毛、鼻梁和嘴唇的焦煳味。我的脸在反复核对中,变成某种不合格的产品,像漫画,充满滑稽。

而我亦无法完全隐匿于南方人流。在我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之下,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凸凹,总让我紧张而敏感,惊骇连连。走在大街上,我突然驻足,眼睛被明晃晃的“猪脚饭”刮伤。环顾四周,熙攘人流匀速向前,除了我迈不开步,所有的人都常态安详。我被强烈闪电击中:是的,我来自边疆。这里的街道,这座城市,这里的语言,我都不熟悉。没人期待我来,没人认识我。我孤独地走在大街上。每一家店铺都射出火焰,每一块玻璃都闪着火花,每一辆汽车都如火箭。从众多词语中翻腾而出的那三个字:猪脚饭,令我有灰飞烟灭的摧毁感。

在多民族地区聚居,令我已习惯多种宗教并存,习惯不随便说出其他民族忌讳的词语。然而,在南方,禁忌遭遇解除,曾在我生活的区域被刻意弱化的词,呈现出原本状态。现在,我强迫自己睁开眼,朝那几个字看过去。然而,我却体会到一种残忍,像私处被打开,晾晒在太阳下。

“你们那里有楼房吗?”“你们骑马上班吗?”“你们见过电脑吗?”我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这生活中,类同小品对白的一幕?在舞台的新疆和真实的新疆之间,有什么被弱化、被屏蔽、被抽空?

耳边传来《边疆处处赛江南》,唱歌的维吾尔族女子,总咬不准“江南”的发音。我揣测,即便她将这两个音校对得十分正确,亦无法完全理解,“江南”在汉语中,不是简单的地名,而暗藏着富庶、家园、天堂时,她定会大惊。现在,她孤独一人,话筒是惟一的凭借,被追光罩着,沉浸在汪洋舞台,显得渺小孤单。

当她用非母语演唱这首歌时,在她的身体里,出现了两种视角:维吾尔语/汉语。它们同时敞开自身,滑动双桨,驶入对方湖波。这种交融引发起一片动荡,使“江南”这个词自嘴唇被弹出后,一时间,陷入恍惚,无法辨认自身。“江南”在两种速度的奔跑中发生了变异,生硬而别扭,拖着个古怪的尾音。其实,“边疆”原本就与“江南”不同,何必要赛“江南”?当“江南”让“边疆”的某些领域变得不存在时,“江南”同时滑出视野,落入空虚。

他,一个男诗人,在共赴诗会的途中,突然将脸凑过来:“你怎么能离开新疆?你是新疆诗人吗?”这句提问兼具恶意和善意。这是个手持某种道德标准,正在介入与他毫不相干事情的人的提问。我必须要生活在乌鲁木齐青年路或五星路,才符合他的想象?我的自卫心理被激起,挺直腰板:“你不也是从外地来?”他睁大眼睛,态度有所让步,依旧辩护:“你离开的,是新疆哦……”那拖曳的长音,藏着某种暗示:你打破了新疆的风景,新疆的歌舞,新疆的传奇;你应该一直生活在画框中,成为某种地标;你应按《边疆处处赛江南》的提示,住在“赛江南”的地方,而非,真实的江南。

一种新鲜的、火辣辣的疼痛,突然开始彰显。我的手开始颤抖。我一边端详自己的手,一边在脑海中提问:他要是处在我的情况下,会怎样?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用回答,结果一定是:他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当我离开新疆,我同时离开了新疆的大雪:当雪花不断从我的窗口落下,非但没有提供某种惊喜,反而令我更加感到惊恐与凶险。每次下雪都像国王出行,需全城人倾巢迎接。手拿铁锹、扫帚、铲子、耙子,嘴里呼着哈气,将雪扫成一堆。这是一幅独属于乌鲁木齐的黑白画。雪强迫人们团结在一起,像一群人生活在某个辽远的孤岛,共同的命运让扫雪人日复一日,怀着认命的心态,接受酷刑。人们总是迷失在清扫积雪的疯狂中,无论是谁,看起来命运都如出一辙:同样的瑟缩,同样的忧伤。

飘雪的夜晚,我将窗户打开,对着扑进屋内的寒凉之气,大口呼吸。终于有一天,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将自己用力拔起,像女巫用袖子托起她的一切,我托起着我的被套、枕巾、面霜、书籍、拖鞋和孩子……飞身上天。

我一脚踩在西北,一脚搭在东南。

这是多么惊悚的生存杂技。

稍不留神,我便骨头脱臼,瞳孔涣散,粉身碎骨,尸骸难觅。

我在东莞的居所,没养一盆花。小区里绿树清溪,飞花流水,无需我再劳神种植。漫步楼下,端详花蕊,我总是心有余悸,感觉里面会藏着只蜜蜂,会嗡地飞出,射我一箭。这些大团大团的鲜花,茂盛异常,但并非长在我的童年,故而我看它们的眼光,胆怯小心。迁居能让身体在一夜间发生移动,但我依旧生活在心惊肉跳的阴影中。在我的“江南”里,依旧延续着那个“边疆”的某些影子。

当代中国,迁徙、移动、置换,全然不似过去螺丝钉生活,传统的部落聚集被打破,人群零散如蒲公英种子,每个人都势不可挡地开始飘零:从农村到城市,从西北到东南,从山区到平原,从沙漠到海边。人们大规模离家出走,奔赴自己设定的目的地,而非留在自己的出生地。

面对当代生活的巨大变动,艺术家要怎么克服内心慌张,将第一笔有力的线条涂抹下去?和以往概念先行的艺术创作不同,新艺术并非要创造一种猎奇,而要紧紧抓住日常生活。也许,“江南”就是“江南”,“边疆”就是“边疆”,还原它们,而非粉饰它们,才是当代艺术的首要命题。

舞台上出现了刀郎舞:男演员将头顶的花帽换成圆柱黑羊羔皮帽,帽顶大红,女演员的花帽,则比先前的略大些。男演员的脚步如滑冰,很懂得节约气力,而女演员……哦,她们,也许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舞蹈中。她们的妩媚,让她们的脸像一种万能叶片,可以装饰任何一朵花。

这和我所期待的刀郎——那种来自田间地头的民间艺人,用刀郎艾捷克、刀郎热瓦普、卡龙琴、手鼓伴奏,一嗓子就吼到云端,能吼出疝气,吼得晕厥的刀郎——毫无关系。这场表演给东莞人看的刀郎舞,看起来,和别的舞蹈无太大差别。某种惯性的力量延续着,让演员们来不及,或懒得,更精细地表达此舞蹈与彼舞蹈之间的差异,结果,舞台上轻飘而甜腻的舞步,完全遮蔽了刀郎舞应有的刚烈与苍劲。

2008年冬,当我到达南疆叶尔羌河畔时,两岸堆积着白雪,河床里的水,深绿幽蓝,润滑得像菜籽油,而刀郎人,就生活在这条河的两侧。在这里,即便是不识字的牧羊人、打鱼人或驯鹰人,都能参悟到刀郎舞的精髓。刀郎人的舞姿不是因为优美而诞生——那太奢侈!它完全被生存所迫,是人们为了寻找吃食,拼命劳作的场景的体现。出门就是沙漠;脱水后便会昏迷、死亡;食物总是匮乏——划着独木舟去捕鱼,要划得特别快才行,因为岸上的土地不适合耕作。为了不挨饿,刀郎人将灼烫的目光盯住水面。捕猎成功后,将鱼剖开,扇面般串在红柳枝上,凑到篝火堆前烤。这时,某种韵律从心底涌流而出。刀郎人跳起来,唱起来,庆幸自己还活着,并拥有食物。如果丧失了这个背景,只单纯从舞台效果去看刀郎舞,会感觉那种近乎于嚎叫,脸颊上的血管要爆裂开的舞蹈,太过粗糙。

莎车县拥挤着太多的人群,毛驴车飞起金色尘土。那间农家小院:土坯房、墙皮裸着黄泥、房顶木梁污黑、土炕上置着张小桌……和我所到达的任何一户农家都无差别。这是大寨·买买提的家(他出生在“农业学大寨”时代)。我和他一起等他的伙伴到来:前后来了四个人,皆六七十岁,皆黑袷袢、黑帽、翠绿腰带(去邻村演出时的奖品)。

他们用嘴哼哼,教我如何跳舞:弯腰跺脚,伸出右臂,朝腰肢方向用力划下去,像划独木舟那样;再一翻转过去,又划下去!一次又一次!某种热量从心脏涌到胳膊,再抵达双手、指尖。不是血液在流,而是某种非物质的气韵,以清晰的感觉在移动。在我的胳膊里,充斥着沉甸甸、火辣辣的暖流。

每当我跳得比上一次更好时,大寨·买买提就盯着我大笑。他肥硕的肚腩格外灵活,黑红脸膛放着亮光,看上去,像刚吃过烤全羊。他的殷勤受到伙伴们的嘲笑,而他,却洋洋得意。在他那具貌似粗粝的生命机器里,此刻,正释放着强大热力,让他弯腰、旋转、跺脚、大笑。我跟着他,胸膛像火炉,皮肤像燃烧的盔甲,额头渗出汗,被某种狂迷掌控,噼噼啪啪,兀自灼烧。

他们都是农民,刚从田间劳作归来,凑在一起跳舞,纯粹是自娱自乐。他们都是演说家——舞蹈后,我请他们到街头吃哈密瓜,一人一牙——他们口若悬河,敏锐调皮,通过变形和夸张,为我讲述了一大堆笑话。我从没见过比刀郎人更会讲笑话的人:他们像得了某种职业病,每一句话里,都埋伏着双关和隐喻;我也从没见过比刀郎舞更土得掉渣、狂得发癫的舞蹈:他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庆祝重生。

任何一种简单概括新疆的做法,都是恶性循环。在新疆,因人口相对较少,人们的生活场域并非内地所见的立交桥、摩天大厦、地铁、快餐店,而被荒漠、戈壁、草原、湖泊包裹,这些自然之物,业已成为新疆人生存经验的一部分,故而在新疆,依旧留存着和城市中心论相悖的主题:关注自然。

那人拿着艾捷克上台,演奏的曲目居然是:《步步高》。奏得不错。可以说:相当不错。我一直在等,等他再奏一曲木卡姆,然而,他在掌声中离去,如戈壁上下了场豪雨,刚湿了地皮,便不见踪迹。他可以用任何一种乐器来演奏《步步高》,都会获得掌声,但他用的是艾捷克,新疆民乐中的“小提琴”,他至少应演奏一曲符合艾捷克独特构造的曲目,然而,没有,他没有让东莞观众了解什么是真正的艾捷克,只是让他们复习了一遍熟悉的《步步高》,然后一步步,退到大幕深处。

有一个拳头塞进我的喉咙,堵得发慌。

艾捷克是干燥的,是从戈壁绿洲中诞生的心跳;艾捷克如黄金之鞭,一甩,就到达半空,直指生死。而《步步高》,诞生在烟火蒸腾的小巷里弄,每一个音符都像春节时说的那些吉利话:恭喜发财、早生贵子、大吉大利。用艾捷克演奏《步步高》,像把一个瓷瓶揣进羊皮袄,再怎么小心,都感觉不妥帖、不安稳。

那位中年男子登台,身量高大,面部沉稳,用维吾尔语独唱,但背景屏幕上却没有汉字。一切都像刚开始那样:灯光依旧明亮,音乐依旧欢快,然而,某种看不见的隔膜,填塞进他和观众之间。人们开始低声说话,打哈欠,揉眼睛,起身去外面……无论干什么,表情都平平淡淡,一任歌声撞击耳膜,却像遇到回音壁,又被反弹回去,不留痕迹。

我替那演员捏把汗:站在大而白的舞台上,他如戈壁中一棵孤独的胡杨树。我替那首歌抱屈:它本身是个闪光的小宇宙,歌咏的爱情,绵长而沉郁,可声音和意义脱节,使歌曲词不达意;我替那些工作人员害羞:背景屏幕反复出现街道、雕塑、花朵和河流,就是没有翻译成汉语的歌词。

歌声飞扬、飞扬、飞扬……像无根的蒲公英,不知要降落到何方;歌声越唱越轻,在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歇。显然,演员对观众是有所期待的,然而,歌声的光芒已从温暖的太阳,变成块冰冷的玻璃,观众始终没有接受到扩散开来的涟漪,不得不靠闲聊来打发沉闷时光,致使演员异常失落,身心溃散。

好的歌词从现实中采撷意象,转向虚构,并放射出理想的曦光,在人们脑际生发出迷失与震撼,即便简单,也会让音符有所指,让想象力有所附着;然而现在,这首歌虽被唱出,但却只完成了半个存在!它是空的,没有血肉,要让它复活,必须冲进听众身体,唤醒他们的热血。

我忍不住对身旁女友说:“他唱的一定是爱情,他一定在说,亲爱的姑娘,你的眼睛像月亮,你的嘴唇像玫瑰,你的腰肢像弯柳……”只有爱情,才能让歌声如此缠绵;而这种深情,被含义不明的“词语冰雹”砸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演员退到幕后去时,脚步哗啦哗啦,精疲力竭,像踩着一片泥泞地。

后面,来了个年轻人:中等个,鼓肚腩,皮裤闪光,用汉语演唱《怀念战友》。背景画面出现了雪峰、哨卡、冻僵的嘴唇……然而,台下出现的喜悦,和画面上的悲壮完全相反,人们像从昏昏欲睡中挣脱出来,突然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好!”

这热烈显得分外刺目,会让前面离去的那个中年男子,心痛不已。他将为自己“错误的演唱”而后悔不迭吗?一首歌若仅仅只有音符,而词义含混,那它在舞台上释放出的光辉,是短暂的。而这个年轻人,舌头被秘密之火灼烧,一经点燃,即刻燎原。整个剧场,刚才还如大河在拐弯处艰涩,突然春暖花开,畅通浩荡起来。年轻人边唱边享受。他未必能看清每一张观众的脸,但安装在他身体内的天线,早已接受到反馈信息,令他喜气洋洋。

再次出现了集体舞:十几个人,头顶是人造夜空,目光统一朝某个方向看去,肢体举起或放下。这种一致性,要经过数周或数月的艰苦排练,才能形成。被剥夺了个人意志的身体,要绝对服从命令,跟着节拍,臣服于音符。后一个人把前一个人的影子擦掉,然后再重新覆盖。在这个过程中,无论前一个人的面孔,或后一个人的,都变得模糊朦胧。观众身体里的某些细胞被关闭,剧场再度弥漫出沉闷的气息……

我想到了王洛宾。当我拿到节目单时,就想到了他;甚至,早在决定来看这台新疆歌舞时,我的潜意识里,就已出现过这三个字;然而,直到演出即将结束,我才意识到,这是台和王洛宾没有任何联系的晚会。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乌鲁木齐幸福路,我和王洛宾是邻居。新疆军区干休所的白杨树下,那幢普通的楼房,外墙刷着黄漆,三楼的那间屋,是王洛宾的家。他总骑着辆破自行车,车把上吊着个塑料袋,装着一块钱买三个的热馒头,晃悠而过。他总是精瘦、山羊胡、戴眼镜、花格衬衫。作为音乐家,王洛宾获得了太大的成功。他迥异于同时代的音乐家,从不重曲轻词,相反,他发现歌词是日常生活最深刻的诗句,是音乐与文学的综合。歌曲之所以感人,在于歌唱者在旋律中演绎出来的文学性与感情。

在王洛宾看来,平地盖楼容易,而保留原建筑物的框架与风格,重盖,太难了!唯具慧眼、有胆识、够火候的作曲家,才能甄别、规整民歌,画龙点睛!成千上万的民歌作为资料,黯淡于档案中,只有极少数能在世上广为流传,其原因,除了获得动人的唱词和找到美的旋律外,还要在这两者之间加上一个高度艺术的灵犀“一点”,而这“一点”,便是改编者的创作。

王洛宾改编的新疆民歌,简朴清新,貌似童话,但其内里的艺术世界,却又缜密浑圆。他有着极丰富的音乐知识,却又不耽溺于对音符的操控,为能打磨出合适的歌词,常苦熬数周、数月。被王洛宾动过手术的民歌,影子犹存魂还在,血液变得新鲜,流量大且快,最终,得以广泛流传。

两个小时的晚会,令我惊诧,以至走出剧院许久,情绪都无法冷却。

这场喜剧气氛浓烈的晚会令我痉挛,我的身体像被一股具有节奏和音素的滔滔洪流穿越而过。歌手和舞蹈演员们生活在无忧无虑的舞台上,他们陶醉在小小的光荣中,而我在走出剧场后,却异常疼痛。舞台上所显现的全部细节,都和我有关;我今天的生活形态,便由这些细节合力簇拥而成;那些所有貌似偶然的巧合、意外和拐点,都写在我的脸庞上,烙烫着我的眉毛和眼睛。我正是从那敞开的舞台之洞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新疆,亚洲的中心,曾交汇过希腊文明、印度文明、基督教文明和中原汉文明。那曾是张怎样倨傲的面孔!空气和阳光格外明亮,雪线以上的山峦闪闪发亮,河流湍急,落日下行走在戈壁的骆驼,白桦林落下金币般的树叶,梭梭柴炙烤着羊肉串……当它出现在舞台上,被描述成“新疆”时,陌生垒砌起一道石壁,它的生动性和丰富性,全然被遮蔽。

来自新疆的歌舞,从来都不表达悲伤,从来都喜气洋洋,然而,在我的内心的某个部位,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篇5:在那遥远的地方作文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老先生曾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所谓坚韧不拔之志,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惧他人的霸气,他人愈挫我反愈勇。正如武则天对骆宾王的挑衅满不在意,反而赞扬道:“一g土之未干,六尺之孤安在。好一篇《讨武氏檄文》。”又如冰冰姐饱受非议后说道:“我挨得住多大的诋毁,就经得起多大的赞美。”任他人风吹浪打,我自是闲庭信步。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儿东西南北风

正所谓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倘若他人的责难都迎头接下,成功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却因自身因素而补不上这临门一脚,可委实让人悔恨。所以,我们看到受了宫刑的司马迁仍笔耕不辍,伤了耳的贝多芬指尖不停。受伤也好,残缺也罢,这些从来都不是临阵退缩的理由。

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今淡然相对之

写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杨慎之父杨廷和十二岁便中举,声名鹊起,但她宠辱不惊,任庭前花开花落,内阁首席之位也一直坐的安稳。而反观唐寅,一得意就忘形,榜还未揭便扬言自己必是第一,你不作弊谁作弊。果然,被判“终身不得为吏”。

篇6:在那遥远的地方作文

在广阔的操场上走着,看他们一团的坐在一起玩着、追逐着。而我却在那里孤独的转着,没有人走过来和我说话,心里赶到难过。在宽广的平地上走着,如轮回般。忧郁的表情显在脸,没人注意一圈,两圈……我突然觉的自己像一个外来星球的人,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天,渐渐暗了下来。“滴——滴——”雨来临了,在操场上的人群散了。但他们挤着雨伞,似忽很快乐呢。可却没人叫我一起,雨,如散落的沙,无声的落下。湿湿淋淋的打在我的脸上,浸湿了我的衣服,头发飘散着,坐在阶梯上。安静的淋着,雨打下来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无情。这,已经麻木了,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自己,抬头望着那湿阴绕雾的天空。只能感到世界的现实,绝望与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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